她在心中措辞一番,觉得宜早不宜迟。
她好像已被他逼得……也不正常了。
她却忽然想让他也尝一尝那心伤不得的苦。
徐缓说出自己的请求,“自大人以兄长的身份来郢城后,近来来医馆媒人甚多,给我徒增许多烦扰。我想着,既是大人惹出的麻烦,便由大人结果。不若由大人出面为我挑选一番,若是能寻到佳婿最好。若是寻不到,也能阻挡一阵子。”
说罢,淡淡看住他。静待他回答。
谢琅缓缓看向她,眼眶红了起来,“让我挑选?挑选你的夫婿?”
他嗓音极哑极慢,一字一字咬得轻,酸杏般令人口舌生津的磁声此刻却裹满尖利的沙砾。
柳清卿神情自若地颔首,“想来是麻烦谢大人了,若是不成,那我便……”
“怎么,大人是不肯么?”
软刀子割肉,可真疼啊。
他竟不知她对她无情无爱后竟如此残忍。
他曾嫌恶旁人因情爱疯癫不体面,就如魏明昭,舍下一切脸面不管不顾也要将谢琬琰抢回府去,哪怕当初谢琬琰已与旁人写诗游湖。
他竟落得比他们还不如的下场。
夜像浓稠的墨汁,她的眼睛是唯一的光亮。
“肯……”
谢琅撩起眼紧紧凝住她,她竟这般逼他,却令他更加喜爱呢。
他轻笑一声,“我怎敢不肯?”
第74章第七十四章“应少将军将到郢城。”……
第七十四章
若他不肯,她是不是又要跑?还是要自己去寻个野汉回来气死他?
谢琅进退两难,他能如何?
他哪敢不肯呢?
她红唇的唇瓣每吐一句话,便化为锋利的刀刃,一刀刀直割他的心脏。
“既肯,大人便回去歇息吧。”
柳清卿目光滑过他血淋淋的手,知他正在瞧自己,却瞥眼不看他。
待他下了床榻走到门边时,柳清卿却忽然出了声,“从明日起,我便唤大人兄长吧。”
谢琅被钉住,他未回头,只嗓音低哑地说,“莫唤我兄长。”
不等她再开口,谢琅利落离去,反手将门合上,好似身后有鬼在追。
那沉沉的目光透过渐窄的门缝落在她身上,直到房门紧闭,再也瞧不见。
谢琅立在门外,垂着眼半晌未动。
过去祖母、母亲和谢琬琰,哪怕魏明昭都与他说过,他会后悔。
那时他不信。
如今刀落在身上,可真疼啊……
院中寂静,谢琅环顾一周,目光定在那紧闭的后院二门上。
那前院的傅先生,谢琅直觉不对。
又看眼那房门,他屈指敲了敲,“我出去一趟,晚些回。”
屋内柳清卿讶异望过去,这才发现他居然没甩身就走。
清冷的月色将他挺拔的身形映在窗纸上,如画一般。
“可听到了?我需离开片刻。”
宛若适才的交锋都不存在般,他极有耐性地低声嘱咐她,“你关好门窗,莫出房门。”
静立在那等她回答。
良久,才听到她轻轻嗯了一声。
竖起耳朵,听到他指节轻叩窗棂两声,便是要走的意思了。
抬眸望去,影廓消失。
冷静过后,她躺回远处,转头看向之前他躺过的地方。
忽地长长出口气,心中却不知是何滋味。
腾地转身背对过去,抻起锦被将自己裹住,闭上了眼-
趁着夜色,谢琅潜入别院不远处的一处民居。
那民居瞧着不起眼,实则与别院以暗道相连。
谢琅从京中带来的人已潜伏到郢城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