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踌躇片刻,张了张嘴又不说话,一副他有话要说,但他犹豫要不要说。
萧翊放下毛笔,沉声道:“有话就直说。”
管家叹着气,语气惋惜:“我瞧着殊公子状态不太对,整个人死气沉沉,像是……。”管家小心翼翼瞧了萧翊一眼,不敢继续说。
萧翊气闷,追问道:“像是什麽?继续说。”
管家握拳,一鼓作气,“像是不想活了,他该不会出什麽事吧?”
听到不想活三个字,萧翊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茫然无措。
缄默片刻,萧翊拿过衣珩上挂着的外衣,匆匆走出书房。
管家跟在身後追,“将军,你要上哪儿?”
“皇宫。”
管家诧异,不是过了上朝的时辰吗?怎麽又去皇宫。
“将军,把伞带上!”管家拿伞拦在萧翊面前。
“不必,我去去就回。”萧翊看都没看伞,心急如焚,想要立马奔向皇宫,向皇帝请示借太医之首沈崇一用。
管家不知萧翊进宫的目的,但现在去皇宫,太晚了。
来回耗费时间不说,等入了夜,可能会下雨。
淫雨霏霏,连续下个不停,路上总归是麻烦的。
“将军明日再去皇宫吧,眼下快入夜里,趁夜回府不安全。”管家苦口婆心。
萧翊刚想脱口而出他不怕危险,转念一想,入了夜,殊拂檐可能睡下了。
若是他大晚上去殊拂檐家……
似乎,不合适。
萧翊不是滋味的坐了回去,他猛地捶了一拳书案。案上的白纸震了震,薄纸纷飞,彰显着萧翊的不平静。
管家想要再说些什麽,擡起头迎上萧翊猩红的眼,管家嘴边闭紧,讪讪低下头。
“你下去吧。”萧翊疲倦的捂眼,内心烦闷。
他该早点去见皇帝的,殊拂檐病的那麽重,他却因为海棠花的缘故对他避而不见。
萧翊怒骂自己一声混蛋。
管家悄悄离开,带上书房的门。
很快,风吹树摇,沙沙作响。
管家说的雨,落下了。
萧翊痛苦的抓着头发,如果他不是亡魂,如果他还活着,如果殊拂檐喜欢男人……
可惜,没有如果。
忽而,屋内吹起一阵凉风。纸张窸窣,有几张白纸快要被吹落。
萧翊压下手,按住那薄纸。
在纷乱的白色中翻找,在最底下寻到那张写遍殊拂名字的玉叶纸。
萧翊看的入了神,唇角微弯,温柔呢喃,“你是……”
我的。
尽管人鬼殊途,但萧翊就是不想殊拂檐落的和他一样的下场。
有心的人,会改变结局。
屋外的雨还在下,风卷落叶,啪啪作响。
萧翊擡步走出书房,隐没在阴雨蒙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