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拂檐重提旧案,想要带走蔺曦娥,该不会是案子有线索了?
若是如此,他要是能侦破悬案,晋升之路指日可待,哪里需要委曲求全,指望他人撰写荐举文书。
崔衍想什麽,殊拂檐一清二楚。人类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一旦开了口子,覆水难收。
崔衍想上位,没有他殊拂檐帮衬,寸步难行。
“崔大人考虑如何?”殊拂檐百无聊赖地说。
崔衍想答应,又担心事情暴露影响仕途。
倘若错失良机,下一次升迁不知猴年马月。
崔衍咬咬牙,做了个重大的决定。
“殊公子的忙,崔某帮就是。”
只是借个人出去,用完就还回来了,应当不会出事。崔衍自我安慰。
殊拂檐总算勾起了顺心的笑容,“崔大人倒是爽快,殊某在此谢过。”
崔衍咽了咽口水,脸色青白转换。
殊拂檐敢冒大不违找他提人,想必背後有人做靠山,如今他们绑在一条船上,崔衍说什麽都不能让殊拂檐跳船。
“好说好说,都是自己人。”崔衍自顾自走到殊拂檐身旁,拉住他的大袖,亲切攀附:“殊公子留下吃个便饭吧。”
“崔府的膳食虽不及皇宫的山珍海味,但也称得上开胃可口。”
殊拂檐张口想拒绝,一道明亮如黄鹂般清脆的声音传来,“爹爹。”
只见一位穿着鹅黄女衫的美娇儿提着裙摆跨越门槛而来。她面容娇美,脸颊腮红桃粉,年纪不过十五左右。
“咦,你是谁?怎麽没在府里见过你?”
崔衍心脏骤然紧缩,连忙训斥道:“纭儿,不得无礼,这是殊公子。”
崔衍生怕殊拂檐介意,故意将美娇儿挡在身後。
崔纭是他的宝贝女儿,殊拂檐算计他就罢了,不能把崔纭拉入风波中。
殊拂檐向来不近女色,二十载至今,只对萧翊有兴趣,纵使是天仙下凡,也吸引不来他的目光。
殊拂檐朝崔衍随意敷衍两句,说改日来提人便匆匆离开。离开时,甚至没瞧过崔纭一眼。
崔纭望着那身风骨不折的背影痴了神,喃喃道:“爹,我……我想嫁人了。”
崔衍一看,大事不妙。
他重重敲了敲崔纭脑门,劈头盖脸一顿说教,“嫁什麽人!留在爹身边不好吗?”
“嫁人一事不急,爹先给你攒攒嫁妆。”
崔纭一喜,蹦蹦跳跳,“真的!爹给我攒嫁妆!那我要带着嫁妆嫁给殊公子。”
崔衍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乖女儿听不懂他的暗示就算了,还想着嫁给殊拂檐!
岂有此理!
“不行,嫁谁都行,就是不能嫁殊拂檐。”崔衍半步不退。
崔纭瘪嘴,“那好吧,那我嫁城东的柳公子。”
崔衍扶额,恨铁不成钢。
城东的柳公子考了三次科举都没中,家中贫苦,既要抚养断腿的生母,又要照看患病的幼妹,一家子都指望柳公子供养。
这要是把宝贝女儿嫁过去,那不得吃苦头。
一个不好糊弄的殊拂檐,一个穷光蛋落魄书生。崔衍脑子都大。
崔纭才不管这些,发现崔衍袖子漏出一截文书,她调皮的给抽出来了。
“让我瞧瞧。”崔纭一目十行。
“晋安王,他不是瘸腿了吗?”崔纭嚷着嗓子无理地说。
晋安王!
崔衍心惊,连忙夺回文书,扫了眼上面留名的举荐人。
晋安王,虞涧衡。
确认过举荐人身份後,崔衍神情凝重,仿佛坠入万丈深渊,无处栖身。
世人谁不知晋安王势微,夺位渺茫。殊拂檐同晋安王扯上关系,拿一纸文书拉他下水。
可见殊拂檐与晋安王关系匪浅。
崔衍捏着文书边角,肠子都悔青了。
方才就不应该答应殊拂檐的请求。
这下好了,崔府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