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得令,扬起重重甩动缰绳,马儿吃痛,以快了两倍的速度疯狂跑动。
等殊拂檐回到镇北侯府,萧翊却不在。
找不到人,就来找管家。
管家见殊拂檐是一个人回来的,刚想问萧翊呢,转念一想,可能没接到人,萧翊去买礼物赔罪了。
于是乎,为了保持神秘感,管家没说萧翊去找殊拂檐的事,只说萧翊还在军营,让殊拂檐不要担心。
听了管家的话,殊拂檐胸口的大石终于落下。
在冀王府时,冀王咄咄逼人,非要他表态,他没办法拒绝,违心说了要杀萧翊。
有那麽一刻,殊拂檐甚至産生了错觉,以为萧翊在场。
衣裳边角沾了水,即使撑伞了依旧不可避免被淋湿。
殊拂檐回到屋子,褪去外衣入水沐浴。
他坐在木桶里,双手攀在木桶两边缘,身下水热,温暖了微凉的身体。
殊拂檐舒展眉头,靠在桶里呼吸均匀。
没多久,屋里传来绵延的呼吸声。
雨一直下,阴沉沉的天空轰隆砸出巨响。
天边划破金光轨迹,乌云密布盘旋在镇北侯府上空。
叶子飞乱,顺着风的方向卷跑而去,飘到红灯笼灭了烛火的客栈。
萧翊郁结于心,一坛酒接着一坛喝。
酒水火辣,入了喉咙就像吞了刀片一般,刮的不是喉腔,而是他的心。
萧翊苦笑,脑子里回荡着殊拂檐的话。
“狗,你说我像狗……”萧翊自嘲,“假的,都是假。”
“虚情假意,别有用心。”
“你不爱我……,骗子。”
萧翊喝的烂醉如泥,嘴里一直喊着殊拂檐的名字。
起初相识,萧翊就怀疑过殊拂檐别有用心。奈何对方藏的太好,藏的太深,将一颗真心毫无保留献到他面前,说爱他,说仰慕,他说不害怕亡魂,只想与他相守。
假的……都是殊拂檐说的假话
萧翊酒精上头,举起一坛未开封的酒猛地砸地。
酒坛碎了一地,酒水咕噜咕噜从瓶口,坛肚往外冒。
萧翊呵笑,笑自己蠢,笑自己傻,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
殊拂檐不仅骗他的感情,还想杀他。
蔺白依刺杀他那日,殊拂檐出现的那麽巧。
他遇刺的事除了副将和背後之人,谁会知晓。
偏偏来救他的人是殊拂檐,来的巧,挡箭挡的也巧。
要说刺杀的事同殊拂檐毫无关系,萧翊一丁点也不信。
既然从一开始就想控制他,玩弄他,挡箭只怕也只是假象,做做样子,博他同情,好借以取得信任。
“看错你了,我的好拂檐。”
都伤到这份上了,萧翊仍旧无法说出诋毁殊拂檐的话。
相遇是处心积虑得来的産物,相爱是他的一厢情愿。
从头到尾,殊拂檐什麽都没失去,因为他什麽都不在乎。
萧翊恶劣地想着,是不是他搞垮了冀王,殊拂檐就会变回从前乖巧温顺的殊公子。
殊拂檐那麽喜欢权势的一个人,若冀王失势,他是不是就会幡然醒悟,回到自己身边。
可要争权,就要牺牲很多人。老皇帝待镇北侯府有恩,真的要这样做吗?
萧翊自己问自己的心。
心没有告诉他答案,有些事要自己去摸索,撞的头破血流方能找到解开问题所在。
“吱吱……”
大风吹开了客栈的门。
有一人穿着蓑衣进到客栈。
“小二,来壶酒。”
“好嘞,客官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