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间,紧绷着的心终于变得平静。
若裕王死在他的筹谋里,这一辈子,萧翊都不会原谅他。
另一边,几位士兵擡着蔺白依离开。
殊拂檐没有叫停,拦住其中一人,问:“人还活着?”
被拦住的人点点头。“活着。”
殊拂檐从地上拾起一条血淋淋的腰带,交到他手上,“记住,把他的手绑起来。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晋安王死了,殊拂檐真怕蔺白依想不开,和他们同归于尽。
虽然他身负重伤,但不要小看发疯的人。
他什麽都做得出来。
那人接过腰带,仿佛接下天大的任务,信心满满,“殊公子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殊拂檐挥手,“去吧。”
等定远侯从大殿出来,看见的就是殊拂檐站在原地愣神。
浓烈的血腥味洗礼这座宫殿,天空一瞬变得灰暗,阴云压城,不久後恐有暴雨突袭。
谁也不知道,殊拂檐看着一地尸体,心里在想什麽。
“拂檐,该走了。”定远侯拍着他的肩头,想安慰,但知道说再多都是徒劳。
真正能想明白的人,不需要安慰。
“义父,我是不是做错?”看似是在问定远侯,实则他在问自己的心。
所有的一切,他都是为萧翊筹谋。可是萧翊走了,这皇位谁来坐?
他吗?但为什麽心里没有雀跃,有的只是深深的不安。
若是可以,他想现在就去找萧翊。
但殊拂檐明白,他去了于事无补,萧翊不会见他。
他硬是要去,只会闹的不愉快,萧翊若是因为他而分心,在战场上受伤,殊拂檐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定远侯也不知该怎麽说。
他一心以百姓为着想,曾经他认死理,认为虞氏是正统,皇位必须在虞姓皇子中选出。有能力者执掌江山,才能匡扶百姓,造福天下。
但随时间流逝,皇子间的争斗愈发激烈,丑恶嘴脸露出,没一个真正为民。
久而久之,定远侯接受义子提议,推翻大虞江山,让能者坐。
譬如萧翊。
别的不说,上京城中他最佩服萧翊。
同是武将,就光萧翊征战十年,为国为民这一点,足够令定远侯折服。
若非四国联合,萧翊领兵出征,无法留在上京,这皇位非他莫属。
“走吧,回去从长计议。”
车到山前必有路。
定远侯一向奉行的定理。
殊拂檐说想去皇宫转转,让定远侯先回去。
後者叹气,说着好。
反正皇宫上下都是他们的人,不用担心有刺客。
这是殊拂檐第二次进宫。
第一次进宫就被萧翊抓住,殊拂檐忽然笑了。
记得萧翊站着他面前,愤怒又是委屈。
明明想呵斥他,却心疼,舍不得。
想到这儿,心底柔软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