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应年这样,荀淮干脆朝也不上了,宫里送来的奏折也不批了。那些奏折怎么送来的,就被荀淮怎么送了回去。
他真真正正撂杆子不干,当起了甩手掌柜。
只是陈宴秋看着,怎么都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更令陈宴秋担心的是,荀淮最近尤其喜欢发呆。
拿着书发呆、捏着他一直带着的那枚绿佩发呆、对着院子里那棵快要掉光叶子的金黄色银杏树发呆。
甚至有时候陈宴秋正跟荀淮说着话,荀淮都会恍恍惚惚地走神。
“……崔大人说,户部尚书被人弹劾,皇上下令抄了他的家。”陈宴秋念着崔明玉写来的信,看向荀淮,“夫君,他问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陈宴秋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荀淮的回答。
他疑惑地望过去,却见荀淮眼神没有聚焦,虚虚地望着空中,显然又走神了。
陈宴秋担心地握住荀淮的手:“……夫君?”
荀淮猛地回过神:“啊,方才讲到哪里了?”
陈宴秋一脸担忧地看看他:“夫君,你没事吧?要不要睡会儿?”
荀淮皱着眉头笑笑:“可能确实有点累。”
除此之外,荀淮身上的伤被陈宴秋和老赵小心将养着,但也总不见好,急得老赵饭都吃不下,天天拉着陈宴秋探讨荀淮的心理健康问题。
“心事太重,郁结于心,这哪能好嘛!”老赵急得要跳脚,“王妃,您也想想办法!”
陈宴秋其实也很着急,但是他知道,荀淮这样与薛应年有很大关系。
他突然想到先前荀淮问自己的话。
“一直以来你全心信任的人,却是你一切苦难的开始,你会怎么办?”
那天在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问一个人或许会得到答案。
这天,等荀淮睡着后,陈宴秋轻手轻脚地起身,来到了院子里。
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陈宴秋试探性地唤道:“霖阳?”
一阵冷风吹过,霖阳倏地出现在陈宴秋面前,单膝跪地道:“王妃有何吩咐。”
“你起来吧,”陈宴秋把霖阳拉到旁边的石椅子上坐下,“我叫你出来是想问你一个事。”
霖阳似乎已经猜到了陈宴秋想要问什么,面色有些犹疑。
“王妃,”他为难道,“王爷下了命令,围猎场发生的事情,我不能说。”
陈宴秋:……
但是你这样不是明摆着事情不简单吗?
山上究竟出了什么事,荀淮连他都要瞒着?
“霖阳,你告诉我,”陈宴秋循循善诱,“王爷再这样下去,对身体很不好。”
“我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陈宴秋目光灼灼地看着霖阳,让霖阳觉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一样,难受得很。
这几天王爷的状态,他也看在眼里。
说不担心是假的,但身为暗卫,他也有自己必须坚守的原则。
只是……
霖阳思考了一会儿,斟酌开口道:“王妃,具体的事情我无法描述。”
“但是,属下能告诉您,王爷的伤,不是因为狼。”霖阳说,“他本来能躲开,那些狼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陈宴秋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本来能躲开,但实际上没躲开。
薛端阳也说过,荀淮的身手比她还要厉害。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是有人害荀淮受了伤。
这个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