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谢清棋皱眉问道:“刘大斧?他不是……没有死吗?”
&esp;&esp;“刘大斧死了。”谢平远看着那个名字,平静地向谢清棋道:“你见到的是他弟弟。当年两人一块上战场,刘大斧替他挡下一刀,躺在了这里。之后他就改名为刘大斧了。”
&esp;&esp;谢平远没有理会她的沉默,指着另一侧道:“我带你来,是让你看这个。”
&esp;&esp;谢清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同于这边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数千墓碑,那里只有十几个,且上面名字并不常见,看起来更像代号。
&esp;&esp;“这是?”
&esp;&esp;“我方才说你生来就有享受荣华富贵的权力,但你可曾想过,你在享受时是否有人替你付出代价?”谢平远慢步走在那些墓碑前,不时抬手扫一扫碑上的灰尘,道:“你说你能养活自己,那他们呢?他们是为谁而死?”
&esp;&esp;谢清棋有些不敢相信,喃喃道:“是……因为我?”
&esp;&esp;“不错。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保护你而死,二十年来,共有十七人。”
&esp;&esp;谢平远走过一座尚且崭新的墓碑时,补上了最后一句:“车夫老张,是第十八个。”
&esp;&esp;轰的一声,谢清棋如遭雷击,耳中传来尖锐鸣声。她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也听不到谢平远在说什么,脑海里只剩遇刺那天老杨与老张与刺客厮杀的场景。
&esp;&esp;——
&esp;&esp;谢清棋自那天回家后就病倒了,高烧不退,萧婉华守在她床边寸步不离,急得眼眶泛红。
&esp;&esp;她与谢平远大吵一架,怪他带谢清棋去墓地,“你将这些事一股脑压在棋儿身上,是想让她愧疚而死吗?”
&esp;&esp;谢平远眉头紧锁,好半天叹了口气:“军中还有事,棋儿醒了派人告诉我一声。”
&esp;&esp;萧婉华不管他,只看着谢清棋,见一碗碗汤药下去谢清棋仍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萧婉华急得落泪:“棋儿会不会是被什么鬼魂附体了,我们要不要请高人来作法?”
&esp;&esp;华十安帮她擦去眼泪,握着她的手拍了拍:“我知道你担心,相信我,棋儿她不会有事的。况且,那里就算真有鬼魂,他们还会害她不成?”
&esp;&esp;萧婉华渐渐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当真是病急乱投医了,闭着眼握紧华十安的手,点了点头。
&esp;&esp;——
&esp;&esp;“小姐,您想什么呢?”
&esp;&esp;“我在想……”黎淮音回过神,看了眼红莺捂嘴偷笑的样子,将视线转回书上:“没想什么。”
&esp;&esp;红莺不信:“这都是您今天第几次出神了?”
&esp;&esp;黎淮音看向屋外:“我只是觉得,不该那样赶走她。”
&esp;&esp;红莺抿了抿嘴,将那句“我可没说您在想姑爷”憋了回去,劝慰道:“您当时又不知道姑爷来,落霜姐姐也不认识她,不让她进来才正常。再说,谁家好人翻墙拜访啊?”
&esp;&esp;她又道:“要我说姑爷也真是的,悄无声音来悄无声息走,连个信也不给。”
&esp;&esp;“是我让她近日别来的。”
&esp;&esp;红莺歪头问道:“那时候不行,现在是不是可以了?”
&esp;&esp;黎淮音还未说话,绿叶从门外走进来,说道:“我今日上街采买时,听人说谢清棋已经好几天没去医馆坐诊了,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esp;&esp;黎淮音这几日一直有些不安,此刻更担心了,但她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esp;&esp;绿叶问道:“音儿,那小子经常给你写信,她没说什么?”
&esp;&esp;黎淮音摇头,“没有。”不仅没说,她连信也没有再收到了。
&esp;&esp;绿叶:“不然,你写信问问?”
&esp;&esp;谢清棋昏迷了整整三日,她睁开眼时,就看到萧婉华坐在床边,正无声流泪。
&esp;&esp;“母亲。”她太久没说话,声音沙哑又虚弱。
&esp;&esp;萧婉华听到她喊自己,先是有些错愕,然后是无法遏制的欣喜,哭道:“棋儿!你总算醒了,吓死母亲了。”
&esp;&esp;华十安端着汤药走进来,见谢清棋醒了,也松了一口气,笑道:“你再不醒,你母亲就要不顾欺君之罪,命人去请太医过来了。”
&esp;&esp;谢平远今日没去军营,萧婉华又不想见到他,他便一直守在屋外。听到里面声音,他急忙进屋,脸上罕见地带了些愧意。
&esp;&esp;“父亲。”谢清棋见他进来,开口道:“老张的家人安置好了吗?”
&esp;&esp;谢平远点点头,“你放心吧,那里每个人的家人,我都会好好照顾的。”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