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盖头被一杆喜秤轻柔地挑开,映入她眼帘的谢浔那张俊美的脸庞。
他往日便喜穿红色,如今他身上的喜服更是将他衬得贵气天成。
他轻笑着唤她:“娘子。”
她被那炙热的眼神盯得有些羞赧,脸颊染上绯色的红晕。
她欲开口回应,但却注意到他那双桃花眼竟不是琥珀色,而是银灰色。
正当她心底生出一丝疑虑,微微蹙眉间,他猝不及防地将她压在身下。
她身子一僵,面上红晕更甚,不再多想。
少年的唇缓缓贴近她,但须臾间他右眼上浮现一道不长不短的刀疤,衬得他眉目些许阴冷。
她心头猛地一跳,顿时回过神来。
他不是谢浔!
谢浔断然不会用那样柔情似水的眼神看她。
她挣扎着想起身,然而那人却笑着说:“娘子这是作甚?该圆房了。”
她一时情急抓住身侧的颈枕不断拍打他,但他却仍是怎么都不肯放开她。
就在她绝望走投无路间,才终于从梦中醒了过来。
思及此,她眸中情绪复杂,一股寒意涌上她的脊背,宛如一条冰冷的毒蛇缓缓攀爬。
她为何又梦魇了?
莫非是因为昨夜谢浔突如其来的拜访?
这梦境同那日在侯府做得噩梦都太过于真实,就像在是一步一步告诉她,她命运的走向。
她微微皱眉,记起元宛儿不止一次在心中说过要拯救她,莫非便是因为这些事?
她心中隐隐不衾,不敢细想。
她望向雕花窗外,鱼肚白已隐约在东边浮现。
她只感心中沉闷,索性直接起身穿衣梳洗。
瞥见桌上的药方,她才忆起原本今日要备与抱琴一同去采些川芎,给谢浔入药。
思及此,她微微蹙了蹙眉。
那女子的言行举止都极为放松自如,游刃有余,仿佛对当前局势有着充分把握。
只是她隐隐感到一丝不对劲。
若是从前,纵然旁人容貌再姣好,她也不会因此,便对一人心生好感。
然而适才,与那女子对视一眼后,她便感到心底缓缓蔓延着一丝微妙之感。
莫非她有磨镜之癖?
可她不是已有喜欢的人了吗?
“官老爷!一定要帮帮我们!”
人群中突然冒出的哭喊声打断了元衾水的思绪。
她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只见一群身披麻服,头上戴孝的妇人缓缓走来。
“大人,务必要查清楚究竟是谁害了我家相公啊!!”
“醉月楼绝对逃不了干系啊,大人!!”
“还望大人替我们讨回公道,莫要让里面的凶手逍遥法外!”
哭喊声霎时充满整个衙门,乔青生与方子翁兄弟二人见此情形,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面上不由得又浮出一丝忧色。
退到一旁的元衾水观察到,不少妇人还带着自家孩子,年纪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过五六岁。
听她们的意思似乎是笃定就是衙门里头的人,害了他们家人。
“各位评评理啊!我家相公便是从醉月楼回去后,便开始不对劲起来!没想到最后竟然没了!”
“我家的也是,起初只是略微有些不适,而最后却是七窍流血而亡啊!”
“定是那个狐妖!!不然为何死的皆是正值壮年的男子?!”
众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眸中的探究更甚。
而门外的衙役也是越来越多,一瞬之间,便瞧不清里头的状况。
元衾水微微拧眉,轻声呢喃:“醉月楼?”
她此前倒是没想到竟是闹出了人命,并且好似还不止一条。
怎会有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杀害这么多人?
身旁的乔青生看出她的疑惑,缓缓开口道:“醉月楼乃梧桐城中最大的一家酒楼。”他顿了顿,神情越发凝重:“我姑母便是此楼的厨娘。”
元衾水点了点头,若她没猜错,那紫衣女子便是酒楼掌柜:“乔大哥,你姑母近来可有古怪之处?”
乔青生苦笑一声:“说来惭愧,姑母这几日常常神色不水,但在下询问她时,她却是只说楼里生意太过紧张。”他垂下眼,自嘲一笑:“如今想来,便是此事在困扰着她,而我竟没将它当回事。若是姑母出了什么事,在下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亡父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