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住她的下巴,唇边的笑意显出几分阴沉,双目紧盯着她:“为什么避而不答。”
“元衾水,为什么逃婚。”
元衾水呼吸有些急促,她望向男人满是戾气的双眼,心里少见地对他生出怨怼。
还要问吗。
就算谢浔不知道她听到了他跟师青的对话,他也找不到半点她要离开的理由吗。
是不是在谢浔眼里,元衾水必须永远像甩不掉的小狗,永远注视他,永远乞求那一点身体上的纠缠而毫无尊严呢。
“我没有等你。”
元衾水被他紧紧控制着而完全动弹不得,她又道:“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过来!”
谢浔喉结滚动。
他慢慢同她拉开两分距离。
男人的脸上其实看不出什么暴怒的神情,他只是仔细的审视她,试图从她脸上发现说谎的痕迹。
但大概是由于,元衾水一向擅长说谎的缘故,他并未发现异常。
所以姑且算她在说气话。
谢浔如是想。
元衾水趁机推开他捏住她下巴的手,望着他的眼睛重复:“我不想见到你。”
哪怕是气话,谢浔也不想听第二遍。
他脸色略显森寒,“现在又不想看到我了,元衾水知道你自己很善变吗。”
“你从前说喜欢我,那原来你的喜欢也如此善变又廉价吗?”
元青聿听完只觉匪夷所思。
他发觉自己似乎从未了解过元衾水。
他问师青找人的进度如何。
但师青只是摇了摇头,不语。
谢浔是整个晋中最能在短时间内召集大批人手,甚至号令官府之人。
连他都找不到,可见元衾水计划出逃之事,绝不会只是一时兴起。
然而她竟然,半点未与他透露。
甚至没有跟他求助分毫。
秋夜风声簌簌。
元青聿脚步有些虚浮,他从前厅离开后,回到了阒静无人的小院。
桂花树还一如以往。
元青聿推开房门走进,坐在床榻之上。日夜赶路,他的掌心已经被缰绳磨破,他以手覆面,感到茫然。
妹妹为什么没等他?
是他忽视了她,还是旁的原因。
她又去了哪里。
世界之大,该如何找到她。
元青聿颓唐地弯下脊背,却在阖目之前,余光掠过什么,手指轻顿。
他侧过身子,抬手从枕下掠了下,一封信被他手指带了出来。
他的妹妹,好像总是喜欢往他枕头底下放东西,像她小时候一样。
信纸展开,娟秀小字映入眼帘。
吾兄亲启。
元青聿轻轻低笑一声。
他习惯性一年给元衾水寄四封信,次次均是一样的开头。
这是元衾水第一次回他。
元衾水没有写太多东西。
她只是粗略地解释自己行为,然后告知元青聿她想独自出门散心,待日后她稳定些,自会去寻他。
她说她要看山看水自由身,要行藏由我。要永远做元青聿的妹妹,但不能永远做元青聿的累赘。
而元青聿,先是他自己,再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