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而立,元衾水侧眸看他一眼:“你今天很闲吗?”
谢浔道:“陪你。”
元衾水很小声地“切”了一声。
入秋之后,日光便没有夏日那般灼热,她让谢浔给她搬了个躺椅过来,然后拿着本闲书躺在树荫下。
谢浔很识相地给她端了盘糕点。
说是陪她,遂而他也搬了个椅子坐在她身边,拿了本杂书陪她一起看。
书是元衾水随便拿的,但内容却分外庸俗,半点也不合谢浔平日的风格。
说的是一女郎刚成亲没多久丈夫就死了,给她留了个十二岁的继子,孤儿寡母就这样相依为命,女郎含辛茹苦独自抚养继子长大成人。
好在继子很争气,竟然高中探花。
元衾水正欣慰母子俩苦尽甘来,谁料一日月黑风高夜,探花郎儿子竟罔顾人伦强行占有抚养他长大的貌美继母。
继母哭泣不止,继子毫不怜惜。
几番逃走均被抓回,无助的女郎去往丈夫的坟头诉说心事,越说越难过,抽出匕首含泪欲绝时,继子如鬼魅般出现制止。
不止制止,还勃然大怒。
争执中,竟然在亲生父亲的坟前,席天慕地强行与继母共赴云雨。
还让继母贴着碑面唤他夫君!
元衾水看得火冒三丈。
她忍不住瞪了谢浔一眼,问:“为什么要准备这种书?”
谢浔对她的口味一向不苟同但尊重,特地让下人买的背德话本,“你不是喜欢吗?”
元衾水更生气了。
她翻着书,控诉道:“我怎么会喜欢这种书!这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凭什么这样对待抚养他长大的母亲,这种背信弃义恩将仇报的男人最恶心了!”
谢浔只是心想,原来这本是母子。
他很敷衍地道:“嗯,以后会让他们尽量避开这种桥段。”
元衾水盯视他的侧脸,不知想起什么,借此含沙射影:“我讨厌这样不尊重旁人意愿,只知满足自己私欲的男人。”
谢浔:“哦。”
谢浔没有应答。
正当元衾水缓缓放下心,男人声音由下至上传过来:“醒了。”
不过好在隔壁很快,一盏茶就消停了。
她放松下来:“好了,睡吧。”
谢浔嗯了一声。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元衾水第二次濒临睡着时,隔壁的床又摇了起来。
她就知道,事情是不会有好转的。
今天看见谢昀秋,根本就不是她的幸运。
谢浔说完,见她依然维持一副无精打采闷闷不乐的模样,便大发慈悲道:“再不走该迟到了,元姑娘。”
元衾水又哦了一声,默默的跟在他身边,一面朴素的油伞覆住两人,元衾水走的慢,谢浔未曾催促她。
雨幕下两人步调几乎一致。
但绝望的元衾水心里知晓,以后她再不会有跟谢浔这样走在一起的机会了。
原来他真的打算赶自己走。
她兀自伤心,再次思索着何去何从,甚至开始可惜,为什么刚刚扶住她的人是谢浔,而不是谢昀秋呢?
早知道跟他父亲走了。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到映月堂,谢浔收伞,元衾水因为出神差点撞在伞面,谢浔及时将伞柄回收,上面的雨水便洒了一些在他的手上。
男人目露嫌弃。
元衾水为自己的出神懊恼,她连忙递出帕子给他。
“殿下,你的手……”
男人把伞放在一旁,视线落在元衾水手上那面光滑柔软的锦帕,
元衾水又开始忐忑,她觉得自己太过自作多情,谢浔估计不会碰她的东西。
“我只是看你的手……”
谢浔抬手接过来,垂下眼皮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被你弄湿了。”
他面无表情地补充元衾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