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披上外袍:“不信算了。”
元衾水有种被冤枉但说不过的憋屈感,她神情不太愉悦的坐在榻上,刚刚清醒的大脑一阵烦躁,好半天没与谢浔说话。
清幽的鸟鸣声传过来。
窗口向东,天际红日璀璨。
谢浔已穿戴整齐,元衾水见状抬手抓起小几上男人的玉佩,“玉佩不要忘了。”
谢浔道:“送你。”晨曦微露,三辆马车已在元府外迎候。
抱琴担忧道:“小姐,你今日穿得还是有些过于素净了”
今日参加的可是宫中花宴。男孩面色一红:“你们同我来便知道了。”
说罢,他便领着二人走到花园角落。
待他吹响一声口哨,枯草中忽而出现两只小野猫,可爱非常。
一只黑如墨,一只白如雪。
可不就是黑白无常吗?
方子翁挠了挠头,解释道:“我表兄近日正准备殿试,我娘嫌我太吵,我便过来找黑白无常玩”
方才小猫窜了出去,他急忙追赶,却没想到碰上她们两人。
殿试?
元衾水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想来他这位表兄不是一般人。
方子翁与抱琴两人皆是忍不住前去逗猫,而元衾水却是止了步。
但纵使离得有些距离,也忍不住咳了一声。
她从小便是如此,一吸进猫毛便如感染了风寒般。
严重时甚至会全身起红疹,奇痒无比。
她双眸微微有些失神,想起八岁那年,她同许氏去衾庆王府拜访。
那日,府内不知为何多了许多小猫,她心生欢喜,但却怕起疹子,故而不敢靠近。
九岁的谢浔以为她胆小,故意将一只猫扔进她怀中,做鬼脸道:“胆小鬼!”
她不敢拒绝,便接住小猫,也因此没过多久,脸上便泛起阵阵痒意。
她伸手抓了抓,却是越来越痒,眼中不由得絮起泪水。
一心逗猫的谢浔并未察觉她的异样,半晌后才抬眼瞧见她脸上的血迹。
谢浔有些讶异,不可思议道:“你被猫挠了?”
小小的她心中很是害怕,因自小便被教育,容貌乃女子根本。
她不由得泪流满面,抽泣道:“呜呜呜谢浔,若是害我毁了容,你得娶我!”
而谢浔夜色融融,窗外弦月如钩,元衾水却是卧在榻中辗转难眠。
已然过去好几个时辰,也不知他可否醒了,伤势是否有加重,夜里可会发热?
此前走得匆忙,好像还未给他盖上衾被?
脑中思绪纷飞,她踌躇片刻,最终还是起身穿衣,拿起油灯出了房门。
心中担忧终究战胜了这些年学过的男女大防。
她轻手轻脚推门进西厢房,屋内一片黑暗寂静,看来他还未醒。
她将油灯放在桌上,借着轻柔的光辉,彻底看清卧躺在榻上的少年。
他的黑发如墨瀑布般铺陈在枕边,玉面清冷,五官如雕刻般分明,几乎没有一丝瑕疵。
白皙的面容与鸦羽般的黑睫,比起女子也毫不逊色,但却丝毫没有女气。
这般模样,同他平日清醒时咄咄逼人的样子相比,仿佛截然不同的两人。
她怔楞在榻前,忽然觉得,她好像更喜欢这样的他。
思及此,她白皙的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她轻轻摇了摇头,试图将奇怪的想法抛之脑后,然而在瞥见他半敞开的衣裳时,却感到不仅是脸颊,就连耳根也微微发热。
少年只有半个身子盖了衾被,劲瘦的腰身上缠着此前大夫给他绑的白色细布。
向上望去,胸前肌肉在里衣内若隐若现。
她抿了抿唇,踌躇片刻,还是决心替他盖好衾被,以免他染上风寒。
她缓缓俯下身拉住衾被一角,然而一个没站稳,竟直直朝着前方倒去。
她慌忙伸手撑在塌上,但朱唇还是在一瞬之间,直接触及少年光滑如玉的前额。
少女的杏眸微微睁大,一时维持着这个暧。昧姿势没有动弹。
在她晃神间,丝毫未留意到,少年的薄唇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下一刻,她便赶紧站起身,脸颊红得像是天上的火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