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答应了我,你的鞋子我会寻个时机还你的,你不必太过担忧。”
元衾水垂下眼睛:“我知道了。”
林雀这才满意点头。
元衾水性格内敛,她能大致感觉到此人不是两面三刀之人。
但为了保险,她仍旧决定用这桩小事吓唬元衾水,如此才能确保晋王不育的消息不会从她这里传出去。
这样谢浔也怪不到她。
“快一点吧。”
“还有呢?”元衾水受了伤,而且没有伞。
潮湿气息蔓延进来,裹住少女落魄纤细的身形。
雨濯新枝,映月堂发生意外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早早离席的谢浔那里。
“王爷受了些伤,刺客只有一人,已被送进地牢里,殿下,您要亲自审问吗?”
谢浔脚步不停,半点没问谢昀秋的伤势,而是道:“他怎么混进来的?”
王府的下人审查向来严格,尤其是这两年刺杀暗算一事频发,几乎没有新人进来。
下人禀报道:“此人名叫周青,已在王府有五年,从前跟着许管事,一直默默无闻,今日才露出端倪。”
那看来,他要么是近期被人策反,要么就是要有预谋。若是后者,就意味着王府内绝不止一个“周青”。
谢浔低声吩咐道:“去地牢看看。”
“是。”事已至此,元衾水自认已不能拒绝,遂而只能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殿下,你能原谅我了吗?”
谢浔道:“不能。”
元衾水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杏眼写满控诉,“可是……可是……”
“暂时不让你走,其余还要看你表现。”
兴许这在谢浔眼里已是应允。
但元衾水并不如此认为。
毕竟她总觉得自己表现不好。
她没有安全感,也讨厌这样脚踩虚空,猜来猜去的感觉,她希望谢浔肯定的告诉她——原谅你了,不会撵你走。
但是她不能跟谢浔提要求。
“你还不满意?”
元衾水沮丧道:“满意了。”
雨势相较于最开始已小了许多,谢浔碰了碰她的鞋尖:“还不走吗。”
元衾水这才想起自己还站在他腿间,她连忙后退一步,跟他拉开了距离。
但是不管如何。
这也勉强算一种进步。
元衾水如是安慰自己,同谢浔分开后她马不停骑的回到自己的小院,晚膳都没用就开始写她的悔过书。
为了彰显诚意,笔述的悔过书远比口述的要真诚,酉戌之交时,元衾水就急不可耐地拿着自己的悔过书去往谢浔的书房。
如珠雨幕朦胧了视线,师青帮谢浔撑伞,伞面扬起的瞬间,男人脚步顿了顿。
“除了王爷,可有其他伤者?”
下人愣了愣,思虑片刻后才道:“……应该没有,刺客被制服地很快,现在映月堂已没几个人了。”
谢浔不语。
下人又挑着细节补充:“不过元姑娘被刺客推了一下,似乎撞到了,属下离开时,她还在映月堂。”
谢浔眉峰轻扬,问:“受伤了?”
“应该有一些内伤。”
大雨砸在青瓦,发出沉闷响声。
夏日的暴雨总是伴随着如影随形的湿闷,谢浔停驻长廊下,不合时宜地想起那张漂亮的脸。
真是脆弱啊,他想。
柔弱可欺的脸,极强的羞耻心,稍说一句重话就能委屈半天。
她把自己的伞丢掉了。
没有伞的她大概会懊悔自己方才的自作聪明,或许也会因伤处疼到掉眼泪。
泪水落在她的脸她的唇,她会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幼兽,她会脆弱到,仿佛只用这一场大雨,就足以淋坏她。
无人理会的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