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是整幅画唯一的色彩。
这个位置曾经是他的素戒,席承宇下意识瞥向画纸的角落,在上面看见了日期,六月十五日。
那时她才入科没有多久。
他垂着眼眸,喉结滚动,欲言又止。
“你怎麽也不说话呀,不喜欢吗?”
女生的声音带上了一些担忧,清脆的声音在月色下蒙上了一层白纱,透过电流显得有些失真。她喜欢自己的时间似乎比他以为的更早,意识到这一点,席承宇心底的心疼逐渐蔓延,密密麻麻的酸涩钝痛敲击着心脏。他开始後悔自己的墨迹,偏偏与他纠葛了这麽久,浪费了这麽多的时间。
他又想吻她了。
“喜欢,都喜欢。”他的声音低哑又深沉。
“喜欢就好,”她松了一口气,之後又以她一贯的口吻笑着说,“我可准备了很久呢,那支钢笔我也有,我们是情侣款的,还有那本小本子,你不是喜欢我画的漫画小人吗,我画了一本全都送给你……”
席承宇听着她的话,将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在桌面上,她送都不是昂贵的物件,可每一件都蕴含着无尽的情意。他一直在等待她介绍那副画,可她介绍了所有的,唯独漏了它。
“那副画呢?”他终于忍不住问。
轻柔的风声扬过听筒,掩盖了她的呼吸,席承宇听见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接着才响起云淡风轻的回答:“那个啊,大概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你画的,只是那时候以为你已婚,所以没敢告诉你。
“那时候每天都在谴责自己的道德,唯恐插足你的婚姻,而你又恰好对我有些特殊,我不仅怀疑自己,也怀疑你。”
她的轻笑听在席承宇耳里有些难受与压抑,他词穷地说了一句抱歉。
云依斐的笑声却更加清脆,对于那时的酸涩只字不提,“对不起什麽呀,我们拥有无限美好的未来,不是吗?”
“但我依旧对于我的迟钝感到抱歉,因为知道暗恋的苦涩,所以一想到你承受了这麽多,我就有些心疼。”
她不小心扯下了一片花瓣,红色的花汁像是一滴血液,“你也暗恋过?”
“你。”
“什麽你?”
“我暗恋的人是你。”
“啊?”
“我喜欢上你远比我自己以为的要早很多。”
“过往的那些错过丶误会丶酸涩丶沮丧,共同造就了我们的感情。正因为如此,这一份来之不易的爱情才会更加美好。所以,席老师,不用再为过去感到抱歉,你只需要做到一件事就好。”
“什麽?”
“好好爱我。”
“好。”他笃定回答。
“而且,”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调侃,“就算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你能跨过我们师生关系的坎吗?”
席承宇愣了一下,如实道:“……不能,但或许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比如?”
云依斐果然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她打断了沉默,得意地说:“所以啊,今天就是最好的日子,以後我们可以一起过教师节丶生日和纪念日,多好。”
“教师节还是算了吧。”
“为什麽!一日为师,终生……”
“嗯?”
“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