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想告诉这些人,这门亲事还真是她做梦做来的。那个梦中的疯子啊,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和她纠缠在一起。
走着走着,她忽然慢了下来。
无人处,她停下。
“出来吧。”
话音一落,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现身。
正是魏明如。
魏明如不再是一身红衣,反倒换了一身如雪的白。白色的面纱之下,隐约还能看到脸上的划伤。
四目相对,已是毫不掩饰的敌对。
“魏姑娘是来给我道喜的吗?”
“傅姑娘是不是很得意?”
“我记得魏姑娘上回跟我说,让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着。还说等你成为盛国公府嫡系嫡女和穆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时,让我别傻眼。如今我还是那句话,魏姑娘真是多虑了。至于我是否得意,相信不用说魏姑娘也能看得见。”
魏明如大恨。
没人知道这几天她是怎么过来的,多年的努力一朝之间化为乌有。祖父和父亲对她不闻不问,她还听到下人说父亲埋怨她不争气。
若不是眼前这个贱人,她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更可气的是,这贱人的父亲居然是当年叶氏带走的那个儿子。
难怪贱人克她,原来她们天生就是敌对。
祖父自那日回去后就一直关门不出,半句不提和傅家认亲的事,应是对叶氏一事十分介怀。叶氏已经另嫁他人,不仅让儿子随了继父的姓,还和别人生了孩子。骄傲如祖父,怎么可能再怀念那样不守妇道的女子。
“傅姑娘,你别忘了,你姓傅。”
隐素微微一笑,“没错,我姓傅。我说过,我和魏姑娘不可能做姐妹,无论是哪一种,这辈子都绝无可能。”
“傅姑娘可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莫要出尔反尔!”
魏明如说完,转身就走,像是生怕隐素会反悔。
只是她没走几步,心中的恨意又涌上来。前后无人,对方手中并无兵器,纵然天生神力,又怎能抵得住她出其不意的全力一击。
她的手放在腰上,忽然一抽。
软剑如蛇,飞着就朝隐素刺了过来。隐素早有防备,在她刺过来的瞬间,一手制住她,一手夺了她手中的剑。
和小人打交道,再小心都不为。
魏明如没料到会失手,惊愕之下很快有了对策。
“傅姑娘,这不是擂台比试,万一你真伤了我,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一看魏姑娘就是读书少,大郦律法肯定没有读完。律法一百三十六条,凡无故入室、盗窃抢劫者,杀之无罪。”
魏明如大惊,难道这个贱人要杀她?
“你不能杀我!”
“我不杀你,因为我怕麻烦。”
虽说律法有明文规定,但辩解呈证的过程并不简单。隐素是一个怕麻烦的人,万不会给自己招惹那样的是非,何况她以前所受的教育也不允许她杀人。
然而不杀人,并不代表她会心慈手软。
她手起剑落,锋利的剑没入魏明如的手臂中。
一下,两下,三下…
魏明如感觉不到痛,却能感觉到一阵麻。她被制住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锋利的剑一下下地划破她的衣服和皮肉。
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感觉制住自己的力道一松,当即捂着手臂跑起来喊救命。
“傅姑娘要杀我,救命啊,傅姑娘要杀人了!”
不见日光的巷子里,来人如同神子临世。
红衣墨发,极冷又极艳。
温其如玉的男子,在那一身的红衣映衬下似神又似妖。那双镜湖一般的眸子无波无澜,看魏明如的目光如看死人。
魏明如大惊。
她还是第一次见谢弗穿红衣,还来不及惊喜和惊艳,在触及对方的眼神之后仿佛瞬间落入了万丈深渊。
“谢世子,你…你看到了吗?傅姑娘根本就不是你以为的良善之人,她刚才想杀我!她是真的想杀我!”
“是吗?”冰玉相击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魏明如以为谢弗信了自己,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手上的伤都是她做的。”
那剑太薄太利,初时感觉不到痛,这会儿开始痛入筋骨。偏偏没多少血渗出来,看着不过是受了一些皮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