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ik从那黑暗中走了出来,他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和深咖色的风衣外套,几乎融进了夜色里,只有一双猎鹰似的眼睛雪亮亮的,在黑暗里看起来像夜间出来觅食的野生动物。
艾瑞克吃惊道:“你在这做什麽?”
Erik笑了笑,挑高眉毛,他打量着艾瑞克说道:“现在这麽喜欢看书?”
与笑容截然相反的是他眼底喧嚣着的戾气。
艾瑞克愣了愣,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对方嘴唇上也有一道相似的伤口,他皱起眉头,摸了摸嘴唇道:“原来是你弄的。”
Erik慢慢靠近:“书是挺好,但看多了容易脱离现实。”
以艾瑞克的视角看去,对方高大的身影几乎把走廊的夜灯遮住,他被实实在在地罩在了Erik的阴影里。
艾瑞克咽了一下口水,不安地重复问题:“你这个时间在这做什麽?”
Erik幽幽地开口:“带你看看真实的世界。”
。
学校离市区还是有些距离的,艾瑞克跟着Erik上了一辆杂牌私家车,艾瑞克对车不了解,但他很清楚这辆车不是学院的,因为这车看起来饱经风霜。
Erik负责开车,而他就坐在副驾驶,他眼看着车外的场景从郊区的树林变成了市区的灯红酒绿。
一路上Erik都没有和艾瑞克说过话,艾瑞克不知道对方要做什麽,但是他能看出来今晚的Erik不太一样。
进入市区後路变得没有那麽顺畅了,纵使已经是深夜,也还是会出现略微堵车的情况。虽然脸上没有什麽表情,但Erik还是会在堵车的时候用手指轻敲方向盘,艾瑞克发觉对方应该是在赴约。
“我们要去哪儿?”艾瑞克看着Erik躁动的手指,问道。
市区里的霓虹灯青一块红一块的切割着Erik的脸部,Erik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瞪着眼睛专注地看向前方,路边红色灯光照进他的眼睛,把他灰绿色的眼睛照得一片血红,艾瑞克觉得这才是适合他的颜色,至少非常适合今晚的他。
让人诧异的是市区中央非常安静,与先前的街区不同,道路上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半片落叶都看不见。
他们先是路过了一片人为修剪得规规矩矩的绿化带,穿过绿化带便看到了一座华丽的复古建筑,周围林立的独栋别墅让整个街区充满着富裕的味道。
艾瑞克刚感叹起这座建筑的壮丽,Erik就把车停在了这建筑的旁边。
艾瑞克:“这是什麽地方?”
Erik冷冷地命令道:“下车。”
艾瑞克下了车,把脖子伸长了看那座建筑上用大理石雕刻的字——市博物馆。
这麽大的建筑居然是博物馆?
艾瑞克震惊之馀回想起家乡的博物馆,和这座博物馆比起来,家乡的博物馆只能说是个有玻璃彩窗的小平房,他不知道Erik为什麽要带他来这里,他忍不住好奇这里面展出的是什麽,因为家乡那展出的只是一些死人的衣服,少许瓶瓶罐罐,甚至还有用玻璃盒罩起来的泡菜。
“别发呆了,我们不走正门。”Erik说。
艾瑞克跟着Erik弯弯绕绕走进博物馆後门的一个胡同,这个街区连胡同都是那麽干净。
胡同那头站着一个戴着铆钉鸭舌帽的人,那人一看见他们过来了就咧着嘴笑,远远的朝他们这边挥手:“头儿!你果然来了,在这呢!”
随着他们离那人越来越进,艾瑞克看清了那人的外貌,那人半边脸以及脖子以下全是刺青,在灰暗的灯光下他看到了那人像蛇一样分叉的舌头,艾瑞克意识到这也是个变种人。
待他们站稳了脚,鸭舌帽打量起艾瑞克:“没想到你现在居然收童子军了?”
Erik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鸭舌帽兴奋地说:“不过我喜欢这孩子的势头,挺带劲的,和你真有几分相。。。等等丶他不会是你的。。。?”
Erik:“不是。”
鸭舌帽带着疑惑的目光又打量了一遍艾瑞克。
艾瑞克不解地皱起眉头。
没再多废话,鸭舌帽带着他们走到胡同尽头拐了弯,拐角处有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楼梯口被一张铁网门锁着。
鸭舌帽从宽大的丶宛若嬉皮士装扮的裤子里掏出一把钥匙,激动地舔了舔嘴角,一边开门一边说:“他们知道你今天也来,现在不知道兴奋成什麽样了,那些疯子已经做好大闹一场的准备了。”
他亢奋地几乎拿不稳钥匙,使钥匙在锁孔里发出难听的金属撞击声,Erik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轻动手指帮他开了门。
鸭舌帽:“不好意思,哈哈,我实在是太激动了。”
进了铁门是一段黑暗潮湿的路,圆拱型的水泥天花板坑坑洼洼,上面还渗着水,这里面的环境与外面差异太大,以至于艾瑞克不确定这里是不是博物馆的下水道。
他们走到了路的中段,砖墙上嵌着另一扇铁门,只不过这次开门不需要钥匙了。
门口躺着两个穿西装的大块头男人,看起来已经没了呼吸,鸭舌帽嫌弃地把他们往旁边踢了踢,陪笑道:“对不起哈,头儿,没来及收拾,主要是没想到你今天会带个孩子过来。”
铁门後面是暗红色幕布似的遮挡,鸭舌帽招待贵宾一般,为他们拉开了幕布的一角,打开的缝隙里立马透出了金色的灯光。
Erik率先走了进去。
艾瑞克看了一眼鸭舌帽,对方用眼神示意他赶快进去,脸上堆满的笑容好像在告知艾瑞克这里面有好东西。
艾瑞克一手抵住质感厚重的幕布,也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