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律师充耳不闻。
给陈明彬气的够呛。
病房内,淡淡的消毒水味围绕在鼻尖,推开门走进来,陈霜见一眼就看到虚弱躺在病床上的爷爷。
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她走过去。
最看不得小孙女哭,范栋华心疼得不得了,连忙让陈炽拿纸巾。
“傻孩子,哭什麽,爷爷这不是好好的吗?谷医生也说了,爷爷修养几天就能出院,到时候还能再和你们一起去迪士尼玩。”
陈霜见平时并不是爱哭的性格,可听着爷爷这样慈祥安慰自己的声音,眼泪怎麽擦都止不住。
陈炽在一旁看着也是同样的难受,可她是长女,肩负着陈家,不可以轻易流露感情。
范栋华就这样看着姐妹两人的反应,半晌过後叹了口气,擡手将刚刚费律师拟好的股权转让协议拿出来。
看到几个被标记的内容,陈霜见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爷爷,不行,我不能要——”
“粲粲,听话。”
打断她的拒绝,范栋华难得严肃起来:“爷爷知道这些年你一直不想卷入风波,但你是陈家的子孙,有些东西注定是你的,爷爷能做的就是让你拥有的更轻松些。”
“物质自由,灵魂才能更自由。这些股权本质上不是枷锁,而是让你去追寻真正想要一切的助力。”
“不要抗拒这些财産,它们不是冰冷的货币,而是在未来几十年里,能让你保有自由的筹码。”
说着说着,范栋华的眼底也突然变得湿润。
这些话不是他说的,而是十几年前,妻子陈骊临死前对他的嘱咐。
金钱的冰冷的,可金钱附加在任何一项上皆可以变得温暖。
猛的咳嗽两声,范栋华後知後觉地意识到自己居然连握住钢笔的力气都没了。
挤出一个宽慰的笑,他也不想在这种时刻让孙女们过于伤心,开叉话题:“对了,刚刚听炽炽说姑爷也来了?你带回来给爷爷掌眼的?”
擦了擦眼泪,陈霜见撇嘴,板着脸:“他自作主张来的。”
“你这孩子,”范栋华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这大概率是小夫妻闹别扭了,只道:“先让人进来吧,爷爷也见见面,还得给他发个见面礼红包呢!”
不等陈霜见表态,陈炽就立刻行动起来。
罕见地在爷爷面前表露慌张和窘迫,她咬着嘴唇,心跳声起伏不定。
很快,谢景愠进来了。
依然是那件剪裁得体的深灰色风衣,他驻足在病床两三步之外,一个探视时刚刚的距离,垂下首,从容地向范栋华打招呼。
年轻男人举手投足的气质让范栋华有些恍惚,隐约间好像又看到了四十多年前的韩青荣。像,确实太像了。
视线一动,他敏锐地发现了男人无名指上的戒指,突然想到什麽又去看小孙女的手,空空如也。
立刻意识到什麽,他紧了紧眉心,又握住陈霜见的手:“粲粲,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不喜欢他?”
陈霜见一愣,回头看了眼谢景愠,眼神是飘的:“我……”
范栋华:“粲粲,爷爷不希望你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爷爷给你做主,离婚也可以!”
“我没有不喜欢他。”
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陈霜见的指尖紧紧攥着衣摆,心脏的震荡感前所未有,她重复道:“爷爷,我没有不喜欢他,不用离婚。”
陈霜见不知道,那一刻站在她身後的谢景愠,眼神中是不遑多让的浓烈情愫。
五指悄然收拢,耳边反复回荡着她刚刚说出的话。
她没有不喜欢他。
所以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其实是喜欢的。
喉结上下滚动,谢景愠条件反射地想要去牵她的手,但理智回笼刹那,又只好停住动作。
范栋华笑了笑:“既然没有不喜欢,那不如你趁着这个机会带景愠逛逛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