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你来,不要你折磨我。」
温洵被他的话给酸到了,把手帕收了回来,语气僵硬,「你这次又怎麽了?伤到哪了。」
「其实是心灵受伤最重。」方修塘暧昧地捂着心口,一副心有馀悸的样子,「我那时正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呢,几个人突然撬门而入,绕到我床边意图谋杀我。」
「那些人为什麽要这样对你?」温洵蹙眉。
「入室抢劫吧,也是,这附近就我家有点钱。」
「……你嘴里有半句真话吗?」
「确实有不同的人想要杀我,我当杀手这麽久难免会得罪人。」方修塘又换了套说辞。
温洵白了他一眼,「少把自己当块宝。」
方修塘笑了笑,「你真好玩。」
但温洵看到他收敛起了神色,眼里有认真之色。
「我确实有一件事需要对你坦白,上次我带你和应绵去拳场,是因为拳场的老板就是黑市医疗器械仓库的老板,我需要成为他的手下,才能有机会接触那些人。」
「那你也利用了蔺柯姐姐。」温洵呢喃道。
「她不同意的话之後也就不会去了。」
世界上最不可能被利用的人大概就是蔺柯了,想想没什麽好质疑的,温洵想着另外一件事,「那你那时送我枪也是想弥补我吗?」
「枪是本来就要送的,本来就是你的。」方修塘声音有一丝柔软。
瞬间感觉周围的空气变轻了,聊了这麽一会儿温洵才醒转,其实不该这麽自然,毕竟上次就闹得很不愉快。方修塘早就发现了他身上的气味,也知道那是有害的,但隐瞒了下来,直到那感染的程度变得严重,直到他终於确定那答案,仿若无事发生,无止境地拖延着。
但温洵知道,他受感染的源头是那条项炼里装着的绿色叶子,爸爸利用他做了试验。这是一件很让人痛苦的事,而那痛苦不是来自身体。
其实他怪不得方修塘,方修塘只是更在意他那些死去的队员,那是他的心结。
温洵沉默了下来,方修塘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挑了挑他的衣角,唤他,「我们这是和好了吗?」
温洵不同意,「除非你不再跟我说谎。」
「这太难做到了吧。」
「行吧,那我换一个。」温洵一本正经的,马上提出了自己新换的要求,「除非你不跟我哥哥说谎,你不要骗他。」
「我跟他又不熟,凭什麽不能骗他。」方修塘一点不乐意。
「那就是说,你跟我也不熟了。」温洵巧言善辩。
方修塘笑着摇了摇头,没回答。
「为什麽这次没人来找你,我记得上次在你家门口围了不少人。」
那阵仗,就好像他真的干了什麽坏事一样。
「我真有麻烦的时候个个恨不得退避三尺。」方修塘往後靠了靠,他背部的伤口热辣辣的,刚才护士叫他侧着睡,他忘得一乾二净,痛从中来,「被所有人抛弃,命运多舛。」
都这麽惨了,温洵也实打实为他感到心酸。甚至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在几年前的枪械组装比赛现场,方修塘少年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到底是经历了什麽事让他变成了这样。
真的只是因为那场意外吗?
关於方修塘在服役时发生的事,哥哥并没有跟他说得很清楚,温洵也不想知道得太清楚,他不能承受身边人的苦痛和突然的狰狞,就像他竭力想忘记爸爸曾对他的极尽冷血的利用。
方修塘却像是看穿他心中所想,歪着头看他,把他不安稳的心重重勾起。
「那你找出那个想害你的人了吗?」
应绵推门进去的时候,方修塘的目光正好直直投向他,就像是他们刚刚就在讨论他一样,那眼神绝对没有什麽好的含义,但比在那血泊中站着时看向他的眼神要平静许多。
温洵转头回去,叫他,「绵绵你真的在这里!」
应绵过去把热水壶放在置物的台子上,和和气气的,「嗯,我跟医疗车一起来的,布狄叔叔也来了。」
「绵绵你是来照顾他的吗?」
温洵已然把病床上的人抛之脑後,只偏着身子围着应绵看,关心备至,「他好着呢,你跟布老板早点回去睡觉吧。」
应绵从热水壶里倒了两杯水出来,晾在一边,「等布狄叔叔缴完费我们就回去了。」
「我也要睡了,你们都回去吧。」方修塘懒懒开口,又用婉转的语气请求温洵,「你明天还会来看我吗?」
「我哥在家我就不来。」
「不。」方修塘提高了声音,用能让房间里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让他也过来,明天还有客人。」
第64章无人知晓
确认好方修塘待在医院算比较安全之後,温洵和应绵就离开了七楼,在医院门口告别。
应绵和布狄坐上了医疗车的後车厢,医院的人开车送他们回去。车厢里只有一张乾净的担架,鼻尖是淡淡的消毒水味,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休息椅上,车平稳地向花店方向驶去。
布狄从今晚过来到现在一直一言不发,那场淋漓的谋杀未遂结束後,是方修塘自首般给医院打的电话,应绵则帮忙把那几个血流不止的人给拖下楼,布狄叔叔自然看到了。
「他还真是回来一次就得惹一次祸,还不如死外面的痛快。」
应绵终於听到了布狄叔叔的声音,但出口是骂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