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没有夸大,裴则毓昨夜也是这麽同她说的。
年轻有为,清正不阿,深得圣心。
只是这些条件,并不足以迎娶相府嫡女。
阮筝云显然也是知道的,笑着笑着,唇角的弧度也逐渐低了下来。
她垂首抿着唇,沉默了半晌,才轻轻开口:“姐姐,他待我很好。”
“我想……为自己争取一回。”
阮笺云低低呼出一口气。
自己和阮筝云都知道,她所谓的勇敢,很可能最终不过是以卵击石,粉身碎骨。
她擡起头,看见了阮筝云眼底的坚毅。
奇异地,心中涌起一阵波澜。
轻轻将手放在她的手背上,阮笺云回视她擡起的眼,温声道:“我支持你。”
她既唤自己一声姐姐,自己必也得负起做姐姐的责任来。
她只希望自己不曾有的自由,能够降临到阮筝云身上。
顷刻之间,心中便做下了决定。
或许,可以拜托一下裴则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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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送走阮筝云,便有人不请自来。
裴元斓进来时,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容带了一丝倦色,眼下是明显的青黑。
她饮下一盏茶,方才缓过来,定定地告诉阮笺云:“阮贵妃出事了。”
阮笺云原本还在思忖着晚上该如何同裴则毓讲,听到这话,霎时怔了一瞬。
莫非还是因着六皇子的婚事?可这已过去一段时间了……
她正疑惑,又听裴元斓接着道:“那个宫女进了慎刑司,又得皇後精心对待,昨夜终于召了。”
“她通通交代了个干净,说是阮贵妃刻意将两味能引发人情动的食材混杂,分别呈给了六皇子和席上一名贵女,就是预备想让两人生米煮成熟米。”
“至于那贵女是谁,皇後本想接着问,孰料那宫女闻言面露恐慌,随即咬舌自尽了。”
“陛下知晓後勃然大怒,当即禁了阮贵妃的足,又将容华宫里所有的下人都关进了慎刑司,命皇後彻查。”
“但是所以知情的,哪怕自尽,也不肯交代那人是谁。”
“线索就断在这里了。”
见阮笺云神色凝重,裴元斓顺了口气,又道:“宫中封锁了消息,我的人也是才把信息传出来。”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陛下为查清此事,明日有可能会召你进宫问话。”
“你不必紧张,如实说便是。”
阮笺云内心纷乱如麻,她怔怔望着裴元斓,不知是否该与她说自己的猜想。
话在舌尖转了几圈,最终还是被她咽了下去。
罢了,又不是什麽好事,何必将裴元斓也牵扯进来呢?
裴元斓告诉她之後,便要回自己的公主府。
阮笺云留她在府中用膳,也被断然拒绝:“不必了,府中已准备好晚膳了。”
望着那人匆忙离去的背影,阮笺云心中升起一丝疑惑,忍不住向青霭打探。
青霭回想了一下,附在她耳边悄声八卦:“据说四公主府新来了个年轻俊美的幕僚,将府里弄得鸡飞狗跳。”
“听人说,公主这几日甚少出门,即便出门也是很快便回来了,想来就是怕自己不在,这幕僚拆了公主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