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则毓原便预备今晚与阮相商议此事,不想阮笺云这厢竟如此慌张,一颗心似是仍未落定。
他明明应承过她,一定会将此事办好的。
是她,对他的信任太低了。
裴则毓将她拥入怀中,下颌搁在她发顶上,大手一下一下地在她背後轻抚着。
“好。”
他声音有些低,却很温柔,如同一道诱哄:“我会帮他们的。”
阮笺云仍旧死死抓着他衣襟不放,闷声道:“您发誓,会将此事办下来。”
她知道这个要求很强人所难,可若是想将事情尽快定下来,眼下只能麻烦裴则毓。
裴则毓动作不变,应道:“我发誓。”
得了他保证,阮笺云心底总算放心了些许。
但她没有立刻松懈,盘算着去同阮相告假,趁着晚膳去同裴元斓商议。
如此想着,便松开了裴则毓的衣襟。
这才注意到,那人的衣襟被她攥得皱巴巴的,和其馀平整的衣袖一比,十分突兀。
有些赧然地抚平他的襟口,便退出他的怀抱,正欲离去,不料却被人拉住。
“晚膳马上好了,卿卿要去哪?”
阮笺云回头,朝他笑了笑:“殿下留下吧,我突然想起有件事未与四殿下讲。”
拉住她的手并未因此松动。
裴则毓幽深的眸仿佛能一下望进人心底,平静道:“用完晚膳再去也不迟。”
眼见说不动他,阮笺云正思索着说些什麽别的能让他松手,就听那人的声音接着道。
“若是担忧他们两人的事,便可不必。”
被他撞破心中所想,阮笺云怔怔擡头,正对上他潋滟的桃花眼。
那双漂亮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挑,寻常与勾起的唇角一道,常常会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
然而此时,他唇线平直,令气氛无端严肃了几分。
“应允过你的事,我会做到。”
“所以,”他轻轻一动,阮笺云的手便被勾到了他掌心里,暖意贴着皮肤渡了过来,“卿卿也可以,再相信我一点。”
“走吧,岳丈他们恐怕已经在等着了。”
被他牵着,阮笺云步伐不由自主地移动,与他一道向前走着。
良久,她才压下心中的不安,垂下眼睫应了一声。
到前厅时,阮相与徐氏果真已经在等着了。
上一次在两人面前被落了脸面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徐氏只动了几下筷子,便借口身体不适,先回房了。
彼时桌上,只剩了父女婿三人。
裴则毓剥开一只粽子,将它放到了阮笺云面前,才擡起头,状似闲聊般道:“听闻岳丈大人,对今年的新科状元很是青睐。”
阮玄不曾擡眼,只沉声道:“是。”
他倒也没瞒两人,干脆地道:“陈郎年少有为,性情稳重,臣属意择他为婿,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阮笺云喉间紧了一紧,强迫自己盯着面前那只粽子,不要将目光投到裴则毓身上。
“哦?”
裴则毓闻言,似是颇为惊讶。
“岳丈大人竟是还未听说吗?”
他搁下筷子,似乎颇为惋惜道:“陈玉韬今日下午,就被下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