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临时将阮笺云替嫁出去,还以为裴则毓会不乐意,不承想阴差阳错,两人如今倒是相处得颇为融洽。
从裴则毓几次三番为她出面来看,这份爱重也不似作僞。
他这厢沉思,裴则毓那边却是开口了。
“倒是岳丈大人,对令爱似乎有些疏于关注了。”
裴则毓向来说话委婉含蓄,对阮玄这麽不留情面,还是头一次。
还是为着阮笺云鸣不平。
阮玄眸光加深,半晌,颔首道:“臣谨遵殿下教诲。”
“教诲算不上,只是手心手背,不愿见岳丈大人厚此薄彼罢了,”裴则毓不欲在此过多纠缠,转了话题,“岳丈大人支开笺云,可是有话要与毓说?”
提到正事,阮玄神情顿时肃穆起来。
两人也已用得差不多了,便移步书房,待下人将茶水上好後,阮玄便摈退左右,将门窗俱关紧,将方才心中所想述与裴则毓听。
“……便是如此。”
裴则毓便是他在宫中的眼线,他需要通过裴则毓,知道成帝的动向。
怎料裴则毓听完,沉吟片刻,不谈宫中如何,反对他提起另一件事。
“今夜靖远侯府门口,毓遇见了太子殿下,似是陪同侧妃而来。”
……太子?
身为浸淫朝廷多年的政客,阮玄敏锐的政治嗅觉让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靖远侯府向来不涉党争,对诸位皇子也是采取能避则避的状态,为何今晚这麽巧,太子会出现在侯府门口?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陪侧妃吗?
裴则毓知道阮玄心中在想些什麽,便提醒道:“靖远侯年轻一代,并无可独挑大梁之人。”
老靖远侯已经老去,长子的孩子却还未长大,门第衰微,似乎已成不争的事实。
电光石火间,阮玄想通了一切。
他骤然擡头,颇有深意地望了裴则毓一眼。
此子比当初他想象的,还要更聪明一些。
但……
他喜欢聪明的人,却不喜欢太过聪明的人。
裴则毓平静地回视他,甚至勾了勾唇角。
若想逼阮玄放弃与靖远侯府结亲,便只能由他暴露一些。
靖远侯长子显然不想接受既定的现实,便只能另辟蹊径,打破从前的戒律,向未来最可能登上皇位的一脉投诚,来保全日後不会下滑的地位。
毫无疑问,他选的是太子。
虽还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但单这一条,便足够阮玄放弃靖远侯府。
“若果真如此……”阮玄沉吟片刻,擡头望向裴则毓,“殿下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裴则毓今夜都在等他这句话。
微微一笑,吐出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