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一口气,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出第一步,却忍不住“咦”了一声。
虽然这麽大个人依然是很有存在感的分量,但并非她想象中的能将她完全压垮。
眼见裴则毓这副样子,她也不忍将他自己丢进书房,便负着他一路往後院卧房去。
一路上,身上的重量到还是小事,恼人的是裴则毓头靠在她肩上,柔软的嘴唇不时擦过她脖颈,弄得阮笺云颈侧痒痒的,却又无法伸手去抓。
好不容易将人运回来了,又忙活着为他更衣丶擦洗。
轮到沐浴时,阮笺云犯了难。
平日里,裴则毓都是一个人沐浴,从不要人在旁伺候,是以时良对此事也没经验。
但若要她去伺候他沐浴,两人又从未有过肌肤之亲,她也不知该如何办。
索性一碗醒酒汤灌下去,又将人运到窗下的小榻上,大开窗门,让风吹进来,希冀他快些清醒一些。
裴则毓原抱着戏弄她的心理继续装醉,此情此景,却不得不“醒”过来了。
他去沐浴时,身形虽稳,但脚步到底有几分虚浮。
阮笺云有些担心,便一直守在净室门口,若里面出了什麽事,她也来得及照应。
等人出来後,又为他将松垮的寝衣整理合拢,裹得十分板正严实。
刻意在净室将襟口弄松散的裴则毓:“……”
他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便也懒得再装了,出来後并不上拔步床,而是朝着屏风後而去。
阮笺云坐在床边,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
屏风後的那道身影很快便出来了,出来时,手上似是还拿着什麽东西。
裴则毓在她面前站定,道:“伸手。”
阮笺云一头雾水,但闻言听话地伸出手。
有什麽微凉的东西从她手上穿过去,最终挂在了腕骨处。
等裴则毓移开手,她才看见那物的真容,不由一怔。
只见腕上挂着的,赫然是一串红玛瑙串成的手链。
玛瑙颗颗饱满圆润,滴红如血,在摇晃的烛火下,能清楚看到其中一丝杂质也无,剔透晶莹,显然是举世罕见的珍品。
阮笺云还从未见过这麽美丽纯粹的宝石,一时竟不舍得移开目光。
“传说前朝有一座北山,北山下有一座矿洞,其中盛産玛瑙,以色红如血丶玉质剔透为贵。”
雪白清瘦的腕骨上,悬着一串殷红的玛瑙珠串,如雪地红梅,艳色无双。
从看到她的第一眼,他便想将这串玛瑙手链送给她。
但那时,她的腕间已经有一道玉镯了。
裴则毓伸手,轻轻摩挲着她腕骨,眸光温柔:“喜欢吗?”
阮笺云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但眼底的笑意甚至要满溢而出。
喜欢归喜欢,但……
“殿下为何突然送我这个?”
裴则毓闻言,无奈地笑了一下,指骨曲起,轻敲了一下她额顶。
笨。
平日里明明冰雪聪明,却总在这些事上,似乎颇为迟钝。
“那道玉镯,你送给了裴琅。”
“既如此,便让这串玛瑙,代替它继续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