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依言便收了横在她面前的矛戟,重新守回门口。
陆信道:“有什麽事,进我的营帐再说吧。”
营帐只有他一人居住,正好符合阮笺云的心意,她当即便应下了。
陆信的营帐离南大门不远,两人走了不久便到了。
“方才拦你的那个人是我的总旗,今日轮到他们守卫,若有冒犯到你,我待会教训他们。”
怪不得听到她要找陆信时,满眼警惕,死活不肯松口。
阮笺云摇摇头:“不怪他,你有一群好下属。”
陆信闻言笑了笑。
已进了营帐,阮笺云便不再遮掩,开门见山道:“太子和知枢密院事今夜要逼宫,迫使陛下退位。”
陆信看着她,脑中灵光一闪。
“九皇子还在宫中?”
阮笺云怔住,默然地点点头。
陆信已经明白了一切:“你想让我去救他。”
他垂下眼,没再继续说什麽,只是转换了话题:“逼宫一事,你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阮笺云道:“是太子侧妃,我与她有些私交,她偷听到之後,便立刻遣了宫人来告知我。”
陆信闻言,嗤笑一声。
他的语气有些说不出的冷沉:“若她实则是与太子联合做局,故意要将你拉进陷阱里呢?”
阮笺云闻言登时擡头,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他。
她下意识反驳道:“她不会这麽做的。”
陆信冷笑:“你凭什麽这麽自信?”
“等你带着军队去了,却发现太子正安生地待在自己的寝宫里,你猜到时,逼宫的人会变成谁?”
“若真是如此,你当如何?”
她从小看着长大,如同亲弟弟一般爱护的孩子,此刻却用一种冷漠的,充满恶意的语气,一字一句,不屑地吐出。
“我原以为,你在京城这半年来,应当是有些长进的,不想竟还是原先这般天真丶愚蠢。”
阮笺云哑口无言。
她恍惚中发觉,比起从前那个喜欢跟在她身後的小尾巴,面前之人似乎一瞬间长大了,心思会这样缜密,这样深沉。
或者说,陆信其实一直是这样,只不过从前,是在她面前掩饰自己的本性罢了。
她无力反驳,只能苍然地垂下头,低声道:“带我去见卫千户。”
卫峰是个刚直中正之人,又与裴则毓有些许交情,若她去如实禀报,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楚有仪不会骗她的,至少她的侍女还在九皇子府中,能做个人证。
孰料陆信却道:“带路。”
阮笺云闻言,愕然地擡眼看他。
陆信背对着她,一把披上挂在一旁的甲胄,拿过桌案上配剑,便大步走了出去。
走到营帐门口,又微微侧头,道:“愣着做什麽,还不跟上。”
阮笺云如梦初醒,立刻快步跟上他。
到营帐门口,听见他正朝一个下属模样的人吩咐:“去禀报卫千户,太子夥同知枢密院事逼宫,让他们快些清点人手进宫救驾。”
那人闻言神色一凛,不敢耽误,立刻转身跑去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