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挨这麽一下,倒是让他从刚才起就一直风轻云淡的样子破功。
心底恼恨,夹杂着连自己不愿承认的委屈和嫉妒,他故意和阮笺云对着干,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让怀里的人喘不过气来。
气极反笑,呵笑一声,将人硬扳过身来,居高临下,轻慢问她:“他一走,你便迁怒于我?”
若非他出手,只怕这人会就这麽望着,痴痴站到天黑。
她不舍陆信走,于是便拿自己撒气。
阮笺云被他这麽兴师问罪,忽然便生出一股倦怠来。
她不再去反抗捏住自己下颌的那只手,冷寂了眉眼,淡声道:“与他无关。”
“我在陆信面前,言明你我一体,实是为了玉儿考量,并非是想与你重续夫妻前缘。”
这是她为了裴琅,所愿做出的最大妥协。
他们二人之间,还没有到可以像寻常夫妻间那样,拈酸吃醋,打情骂俏的地步。
至于在陆信面前不解释,当然是为了让他死心,才故意这般模糊不清的。
眼前的人掀起薄薄一层眼皮,眼神平静冷淡,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字。
——别自作多情了。
仿佛兜头一盆冷水浇下,立时熄灭裴则毓心底那股蓬勃燃烧的火苗。
他唇角的笑意缓缓褪去,静静地与她两厢对望,眼底晦暗不清。
半晌,忽然有了动作。
他一把捞起阮笺云,将人扛在肩上,大步朝着卧房走去。
阮笺云猝不及防,被他高高扛起,天旋地转,肚子抵着坚硬的肩膀,腹中翻江倒海,下意识剧烈挣扎起来。
头晕眼花之中,只听“嘭”的一声,房门被踹开,又被人随意勾上。
身子被高高抛起,落在了床榻上。
纵使榻上铺了柔软的床褥,骤然这一下也还是让人反应不过来。
阮笺云还来不及撑起身,一具坚硬的躯体便随之覆盖上来,几乎将视野都遮蔽了去。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虚虚握住她的脖颈,拇指指骨用力顶起她削尖的下颌,迫使她仰起头,雪白脖颈被抻长,仿佛一只濒死的天鹅。
唇舌纠缠间,牵扯出吞咽不及的水声。
不知裴则毓是蓄意报复还是吻得太急,阮笺云的唇瓣被磕破了,一丝鲜红顺着紧紧相贴的唇间蜿蜒而下。
唇上痛意传来,阮笺云眉尖紧蹙,忍无可忍,挥手扇了他一个耳光。
“啪”。
屋内一时寂静了片刻。
裴则毓被她扇得微微偏过头去,良久,才缓缓地转了回来。
他眉眼生得隽丽,寻常时眉目间带了浅淡笑意,便叫人感觉如沐春风,而如今那双漆眸里笑意全无丶一瞬不瞬地盯着人看时,又无端让人瘆得背後生出一层冷汗。
就在阮笺云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几乎要往後退时,裴则毓忽而又勾唇笑了。
他凑上前来,半胁半抱地将两臂撑在阮笺云身侧,形成一个全然包围之势。
偏过头,令另外半边冷白细腻的面容尽数暴露在她眼前。
低低的笑声在耳畔响起。
“这一掌,可畅快了?”
“还有另一边,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