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臻垂下了眼眸,因为咬紧的牙冠而下颌骨孤削凸出。
他温柔的哥哥从不会拒绝更不懂责备,甚至提前选择了原谅,还为他找好了犯错的借口。
“是因为台词吗?”他问他,语意宽容。
郁臻在卫生间里用冰水不断地冲洗脸颊,濡湿了发髻和脖颈。
他心口发烫又冷到了骨髓,试图洗去不理智的幻想,却更清晰地看到了不甘愤怒的自己。
他要吻他,抛去理智丶顾忌丶胆怯。
即使没有琴声或台词,夏冰也依然是他唯一想要亲吻的那个人。
“咔。”
门再一次被推开起时,夏冰几乎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当阴影罩住眼底才迟缓地仰起头——或者,被闯入的郁臻捧住头颅,小心地擡了起来。
夏冰望进一双乌黑沉沉的眼睛,像坠入莫测而温暖的深渊。
郁臻被浇湿的刘海抓成勾簇,水珠低落在他的鼻梁上,夏冰下意识闭上了眼。
接着,他再一次被吻住了。
柔软的唇贴着他的,没有辗转没有缠绵,是比清茶更加寡淡的吻,是少年被冷雨洗濯後仍不知悔改不愿回头的爱恋。
一尘不染丶剔透皎洁,不沾染丝毫的欲望。
他忽然想弄脏郁臻。
夏冰知道这世界上最湿热丶最歹毒丶最肝肠寸断的吻,这些他不能给郁臻,但至少能稍微地弄脏他。
于是他主动张开嘴,吮了一下郁臻的唇,像贪吃的孩子偷偷抿了一口禁忌的香甜雪糕,他擡起眼帘偷偷地打量郁臻。
郁臻跟着惊讶地睁开眼睛,在这场意外里他们四目相对,他们都自以为比彼此更不知所措。
郁臻想问他,我也可以这样子吻你吗?可是这问题太笨捉了,像个忐忑又满怀期待的孩子。
而他想做一个可以依靠的爱人,用未及宽阔的肩膀和胸膛拥住夏冰所有的伤口。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不够好丶不够成熟丶不够可信。
他只能努力轻柔地吻他,他吻他,却怕碰坏了他,比夺取处女的初夜更加小心珍贵。
他明明见过他最不堪凌辱的模样!有一把声音在夏冰的心里痛苦地哀嚎,他明明亲眼见过……可是理智唤不醒一个心甘情愿醉在梦境里的人,
夏冰蓦然擡起了扣在书页上的手,勾住了郁臻的颈项,将苦涩的绝望和爱恋的贪念一并哺入郁臻的口中。
郁臻一手撑住椅背,膝盖半跪上椅面居高临下地吻他,另一手揽住了他的腰。
夏冰在唇齿间发出近乎啜泣的嘤咛,环手抱住了少年,像舟泊入彼岸荼靡。
夏冰可以听见腐朽的身体与生命在说着爱,但是他不配。
他只能回应少年短暂的丶类似于爱意的悸动,用他所剩无几的爱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