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零示意苏正阳拿好白纸,才对易握椒说:“易先生,感谢你的配合,但我们这次来是有另一件事想询问你。”
易握椒坐在沙发上,他跷着腿,一副不耐烦的姿态:“你还想问什麽?”
方先零的目光紧盯着易握椒的脸:“关于你和死者的关系。”
方先零注意到,在他的问题出口的刹那,易握椒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便恢复了刚刚那副不耐烦的姿态:“都说了,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方先零玩味着这个词语,在易握椒越来越烦躁的态度中,他笑着说,“可是,楼荍先生不是这麽和我们说的。”
易握椒的脸色瞬间骤变。
方先零的目光像一匹饿极了的狼,用幽深的目光紧紧盯着易握椒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震惊丶恐慌丶羞耻丶愤怒……
一系列表情在易握椒的脸上不停变换,方先零眯起了眼,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从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嘴里套话的可能。
方先零坐到易握椒的对面,他的眼神像鈎子一样鈎住易握椒的心神:“易先生,想来你的大使馆没有给你准确的回话吧?”
在易握椒越发难看的脸色中,方先零反而放缓了语气:“我知道,死者不是你杀的,你没有作案时间,我相信你。但是易先生,知情不报丶妨碍执法,这也是违法行为。”
易握椒的脸上刹那间精彩的像调色盘一样。
方先零掌握了主动权,声音反而不疾不徐起来:“易先生,对于你的隐私我没有打探的喜好,我只是想让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仅此而已。”
“不过……”他话锋一转,“如果你不配合,我们也只能认为,你是最有嫌疑的嫌疑人。易先生,你也不想成为别人茶馀饭後的谈资吧?还是你想接着来警局坐坐?”
易握椒的脸上青了又白,一副恨不得揍方先零一顿的表情。
好一会儿,易握椒才重新拿到表情的管理权,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没那麽难看,才说道:“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是谁从我这里买走了大量的花椒花吗?行,我告诉你们,是舒堇荼。”
舒堇荼?
这对方先零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他在对南怀吾的关系走访中甚至没有一次出现过这个名字。
方先零的眸光锐利起来:“他是谁?”
易握椒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话,而是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滚烫的热水在杯中升起袅袅的烟雾,易握椒将被子拿在手中,水汽模糊了他的双眼。
直到方先零等到不耐烦了,易握椒才慢条斯理地说:“她是街道办的工作人员,据她自己说,她是外地人,因为大学考到了凇江省,因此参加了凇江省的公务员选拔,最後被调剂到霜叶市,下放到街道办工作。”
“今年是她工作的第二年,第一年租的房子距离单位太远,因此到了换房子的时候,她决定换一个离单位更近的地方,看来看去便看上了山水之间。她挺喜欢珲南花椒的,这种花有时候我送都送不出去,但是她每次来都只买这种花。”
“就她一个,没有第二个人。”
方先零问:“你之前怎麽不说?”
易握椒沉默起来。
方先零压低了语气:“易先生,都到这一步了,你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易握椒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深呼一口气,才在方先零的询问下说道:“我怕给自己惹麻烦——她偷走了我给球球准备的零食。”
方先零的眼皮跳了跳。
“球球”就是南怀吾养的那只萨摩耶的名字,根据易握椒的口供,如果事情真的如易握椒所说,那麽这个名叫“舒堇荼”的公职人员作案嫌疑简直无限上升。
方先零问:“你确定吗?”
易握椒脸色难看的点头:“我确定。球球很挑食,我试了很多种配方,才做出来它喜欢的零食。南怀吾几乎每天都会出来遛球球,所以我习惯在花店的抽屉里放上一些球球喜欢的零食,等球球来了就投喂它。”
“上周五白天停电,我就打算关门,离开之前我想把零食都拿走,因为那时候我准备的是腊肠,里面没有放防腐剂,第二天就会坏,所以我想在腊肠变味之前就处理了。”
“结果当我拉开抽屉的时候,发现腊肠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