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灿回来啦……”许凡芝讪讪笑着迎上来。
何灿翻了个白眼:“装什麽装,不是你让何建章停了我的卡,把我逼回来的吗?怎麽,这会又不需要我给你们腾地方了?”
“狗丶男丶女。”
三个字,许凡芝瞬间变了脸色,僵在原地进退不是。
反倒是何建章冲了过来,伸手就是一巴掌:“怎麽说话的!”
何灿捂着脸瞥了他俩一眼,冷哼一声来到厨房,熟门熟路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放在脸颊上权当冰敷。
若问何灿这辈子最後悔的事是什麽,恐怕就是她七岁那年,亲自将风尘仆仆的许凡芝牵进家来。
许凡芝是她的亲小姨,是许家的老来得女,比她大了也就十多岁。外公外婆接连去世後,何灿的母亲许梦芝怕妹妹没人照顾,就将她接来了何家同住,刚好许梦芝那段时间健康出了问题,许凡芝就在家里一边照顾姐姐,一边照顾何灿。
却没想到许凡芝照顾着照顾着,竟把自己照顾到何建章床上去了!
年纪尚小又刚失去母亲的何灿面对父亲和小姨的双重背叛,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如何反抗,就只能单纯地和何建章对着干,以至于被何建章送去了“精神病院”,在那里受了不小的折磨,才最终妥协着让何建章把自己送出了国,一去就是七年。
“我刚才去找肖革退婚了。”
“什麽?!你反了天了?!”何建章的愤怒显而易见。
许凡芝也跟着劝道:“灿灿,你爸爸这次是真的撑不下去了,公司财务出现了重大的问题,所以才要和肖家联姻,你帮帮爸爸吧。”
何灿不以为意:“他自己生意失败,关我什麽事。”
许凡芝沉默不语,何灿擡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心生恐慌,立即起身冲向储藏室,一通翻箱倒柜。
“妈妈的东西呢?!她收藏的那些画丶首饰丶珠宝呢?!”
许凡芝跟了过来:“你爸爸当掉还债了。”
何灿一脸震怒,嘴角抑制不住地颤抖:“那是我妈妈的遗物……”
“可是灿灿,活人更重要。”
活人有什麽重要的。
何灿胸口震痛,咬牙望着许凡芝。
最痛苦的那几年,她甚至想过送这对狗男女去死。
“哪家典当行?!”
……
“来晚咗,何老板送来的都是绝当,这些天都陆陆续续出手了。喏,就剩这套翡翠了,我虽然已经联系了珠宝行,但你要赎回的话……”老板拿出一个藏蓝色绒布盒子,又对着计算器按了几下,“五千万,我就让给你。”
五千万……
何灿简直两眼一黑。
这套翡翠她认得,是外婆家祖传下来的,成色极好,老板说的这个价钱倒也没诓她,如果送去珠宝行,可能会卖出更高的价格也不一定。
但,她现在卡被何建章停了,加上何家现在濒临破産,她到哪里去筹这五千万啊……
即便这样,何灿还是故作镇定地问道:“珠宝行什麽时候来取?”
老板答:“说不准哦,看他们几时寻到买家。”
港城的高温像个蒸笼,何灿站在路灯下,汗水一点点从皮肤里渗出,湿热而黏腻触感瞬间将她淹没,可她就像完全没感觉到似的,麻木地拨打着一通又一通的电话。
“火山姐,你如果要几十万我有,上百万我也能凑,五千万我上哪里搞去啊?”
“就是找人来绑架我,我家里都不一定会给这麽多钱啊……”
“别为钱的事发愁啦,呐,晚上我夜店包场,来不来啊?”
意料之中的,借钱失败。
其实何灿自己也清楚,和她一起玩的那些所谓朋友们,看似出手大方,实则也不过是这名利场的弃子,靠家里养活的二代,手里不见得有多少钱。
想到这,何灿不免又在心里将何建章怒骂三百遍。
不仅当了亡妻遗物,还要卖女求荣!
叮——
脑海中灵光一闪,何灿眼睛一亮。
能一口气拿出五千万的人,好像真的有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