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沈泠白环顾了眼四周,单人病房内,只有一张宽大的病号床和一张浅色的沙发和茶几:“那你晚上怎麽休息?”
许清聿:“我在沙发上躺一会就行。”
沈泠白抿唇,仰脸看他,眼睛眨了眨:“不然,我把床分你一半。”
许清聿眉心一跳,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空气缄默下来,许清聿忽然苦涩的喊她一声:“小白。”
“嗯。”
许清聿忽地正了正脸,神色庄肃的问她:“昨天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沈泠白愣了愣,她昨晚说了那麽多,哪记得那麽多,又别提她现在脑子一点思考能力也没有,于是啓唇反问道:“什麽话啊?”
许清聿手上动作一顿,脸色果然沉了沉,声音彻底低淡下去:“真的不记得了吗?”
沈泠白翻过身子,将後脑枕在他大腿上,仰面看着他,扯唇极出一个笑容:“要不你给个提示?”
许清聿垂眸定定地看着她,她眼皮薄薄的,底下有淡淡的青色血管,顷长的睫毛向上卷起,因为生病,她唇色变得有些淡,浅浅的粉色,此刻正扬着小小的弧度,他一时竟分不清,沈泠白眼下到底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在故意逗人。
沈泠白回看他,看见他唇畔半抿着,深邃的乌瞳溢出一抹沉黑的色泽,眼睫下垂,眼里流露出几分可伶的苦色,像是被戏弄过後的的小狗,看得她心像棉花糖一样,慢慢融化。
“我有个问题。”沈泠白亮晶晶的眼睛望向他。
“什麽?”
沈泠白莹润的杏眸弯出一抹弧度,“你平日工作那麽忙,有健身的习惯吗?”
许清聿眉心微拢,被她话题转移太快弄得整个人都有些懵圈,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偶尔会。”
沈泠白了然地哦了一声,心想其实看也看得出来,她指挥着他:“你脑袋低下来点。”
许清聿依然维持着方才的神色,唇角抿直,眼底有淡淡的沉郁的底色,但是听见沈泠白这麽说,他还是照做,头颈往下低了低。
四目相对,沈泠白一双乌瞳清澈明亮,一点水光沁在墨色眼眸里,细睫微微颤动,她看着眼里满满的许清聿。
许清聿还没明白她想做什麽,就看见沈泠白仰起下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从被窝里探出一条手臂,忽然勾住他的後颈,往下一拉,唇畔向上一扬,扯出一抹浅浅的弧度,嗓音低肃的说:“接个吻吧,男朋友。”
嗡——
刹那间,许清聿只觉得脑子一片的空白,呼吸凝滞,浑身血液都僵住,整个人宛若入定。
怔滞中,沈泠白偏了偏了头,在他唇角落下一个湿热的吻,轻轻一触,像是羽毛拂过肌肤一般,很快便离开。
许清聿眉骨微动,喉结上下涌动,垂眼定定的看着她,她敛起笑容,神色如常,眼底是正儿八经的认真。
一瞬间,许清聿微皱的眉心蓦地展平,胸口上下起伏,花了好半响才消化完这件事。
深夜的病房寂冷沉静,只剩微妙的气愤漂浮流窜。
“许清聿。”她声音很低,混杂着浓浓的鼻音,“昨天和你说的每一句我都没有忘,我没喝醉,如果你怕我是一时脑热借着酒意才跟你说出那句在一起的话,我现在是清醒的状态,我这样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许清聿没说话,只是眼眶有些温热,心脏涌起一阵暖流。
他说过,沈泠白掌控着他所有的情绪,此时此刻,她赋予他的是难以形容的欣悦,是振奋,澎拜。
沈泠白看见他眼里闪出一些晶莹,继续说:“我也曾有过那麽一瞬,嘲笑自己怎麽会这样,为什麽,即使被你提了分手,即使过了好几年,还是放下不你,还是喜欢你。”她坦然承认,向他一点点剖析出自己的情感:“许清聿,我从来没有这麽喜欢过一个人,或者,谴词造句更准确一点,是——”
“我爱你。”
话落,许清聿呼吸一颤,心脏倏地陷了下去,他低下头,从眼眶翻涌的泪啪嗒一声掉落在沈泠白的下颌,烫的她心倏地收紧。
沈泠白喃喃道:“许清聿。”
下一刻,一双宽厚的大掌托上她的後颈,他俯身,吮住她柔软的唇畔,在灼热呼吸中交换彼此的气息,耳边的声音被尽数隔绝,只剩下亲吻的啧吮声,眼泪滑下来,咸湿的味道卷入唇舌,滚烫直达心底。
湿漉漉的吻了一会,沈泠白推开他,面色潮红地缓和着心率,小声道:“会传染。”
许清聿伸出手紧紧抱住她,无惧的说:“传染也认了!”
沈泠白擡头,对上许清聿幽深的眼睛。
他眉眼轮廓深邃,细密的睫毛低垂,在下眼脸覆上一层淡淡的阴影,眼神炙热灼人。
许清聿擡起手腕,爱怜地的抚上她侧脸,黝黑的眸子像是要将她吸进去,他一字一顿的说:“小白,我爱你。”
沈泠白微微一笑,迎上他灼灼的目光,说:“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