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摸摸自己的手指头,伤口有点疼,她的手指没太多血色,看上去很可怜。
正想着,头顶的白炽灯闪烁两下,刺啦一声,砸下黑暗。
徐容想着自己刚交了四十块的电费,她等了两分钟,站起身来开门出去,外面院子里雨气有些重,风里也刮着一些潮湿,大约是要下雨了。
最近大约是有社区的人来维护过这里,徐容仰头看了一眼四周,有几家二层上多了点远光,挂上了小灯。
以前这里半夜可是黑漆漆的一片。
她站了一会,没出门去看电闸,转身进屋把窗子打开,就黑洗了洗身上,上床睡觉。
明早要去学校再交一次赔偿款,法院那边强执已经催过两次了。
徐容以前都是去对方家里去给,结果去年年初时候,遇见那个女学生的舅舅在家,看见徐容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拎着门口的钥匙摆件砸了过来,给她额头划的缝了两针。
不过也有好处,那女同学家里怕她要追究,给她抹掉了四千块钱的协商金零头。
徐容今年二十一岁,她三年前辍学。一个是因为进学校才发现生活费太贵,脱离义务教育後教育花费对她来说太困难了,第二个就是,大家好像都不太讲道理。
开学後没几天就有人一直打她,後来又多了几个,而且她们动手的地方总喜欢在厕所,又脏又恶心,而徐容用老一辈人的话就是家雀,简直不堪一击。
所以为首的动手小姑娘蹲在她身前,笑的莫名其妙,“傻子,到底谁霸凌谁啊?你连告老师都没脑子?”
徐容看着她,看着她被自己反击时弄伤的地方,那被血糊的不像样子的眼皮,半晌突然开口,“你不疼吗?”
真奇怪。
为什麽自己就很疼呢。
最後的结果可想而知,对方家长咬紧不放,追去了徐容住的小平房。
她家是危房,旁边就是河沿,前些天连着淹上来四五天,墙已经被泡透了,徐容站在住的地方外面,手撑着门板,看着一行人从轿车上下来,怒气冲冲要找她的家人。
下一秒墙轰然倒塌,全砸在车上,人身上。
各种意外,还有骨折的,对方说她是故意推的,判下来累加要赔付十二万五千。
但他们也没想到,在上海这麽个地方,虽然不是什麽好职中,也算是个学校,结果这小孩家里愣是一个可以帮她赔款的人都没有。
于是徐容站在虎视眈眈的一家人面前,“我退学,赚了还你们钱。”
很快,她像一颗烟尘沉进这座冷色调都市。
但是不行,徐容发现自己想的太轻飘飘了,开始时她还不够十八岁,去兼职赚的很少,奶茶店餐饮店也要高中学历的,她却连毕业证都没有。
当然,她还有一张楚楚可怜的惹祸脸蛋,所以徐容总能轻易找到乱七八糟的工作,但她处理不了接踵而来的坏事。
所以在一个暴雨天,她离开了那银灰筋骨的主城区。
徐容支开了一个小菜摊,每天四点去进菜,晚上八点左右收摊回家,这里的大爷大妈们不会多研究她,她终于有了一个花盆似的栖息地。
好人生啊。
她庆幸还有这种不需要学历,肯吃苦就行的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