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睡觉
不过那点高兴,很快就不见了。
徐容和烧饼小哥一起出现在那座看起来有三幢大厦连在一起几乎看不到顶,异常灰亮昂贵的酒店前面时,後者又在念叨那个西装男给的地址,“28层呢……竟然吃饭的地方要这麽贵,有钱人也真是的……”
而靠在电梯最里面的徐容却沉默着,她原本冰凉的手此时正被酒店里暖烘烘的风吹裹着,脑袋都更灵敏警惕起来,“这事…肯定很难办。”
她有点想立刻掉头就走的想法,但是旁边的人却在此时给她算起账来,“……那肯定呀,就算是只有半年的减免房租,但是你看那个小区平时的房租租金,七十平方左右的就要接近三千块了,半年就是小两万,而且楼房住起来也方便舒服嘛……”
烧饼小哥也不知怎麽,想跟徐容做邻居简直像有什麽执念,一直到走到那个包间外面还在说,“……上次就跟你说了,我做饭手艺不错的,以後你就可以吃我做的饭……嗯?”
包间的外面有一群服务生,两人刚刚走近就被拦住了,为首的领班先是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接着就面不改色的微笑,“不好意思,女士不方便进去,只能这位先生可以进入呢。”
烧饼小哥一惊,不知道联想到了什麽,後退了两步。“……里面在做什麽?”
对方明显被他这个动作噎了一下,脸上保持得体的微笑,“我们酒店工作人员不能窥探客户隐私哦。”
进还是要进的,犹豫了没几秒,那扇紫木色隐布花纹的大门被两个工作人员拉开,烧饼小哥左顾右盼的身影消失在一扇隔屏後,徐容拿着他的外套,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拐角等着。
结果还没等两分钟,低着头的徐容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动作非常快,同时还伴随着一个不怎麽痛快的刻薄声音,“哪来的臭东西。”
话一说完,外套就被从徐容的手中拽走了,被嫌弃的丢到旁边那个看不着开口在哪的艺术品垃圾桶上面,而且刚一扔上去,立刻就不知道从哪钻出来了一个酒店服务人员,飞快又贴心的把它真的丢了进去。
徐容都还没反应过来,但她立刻就要冲过去抢救那件破外套。
在此期间,徐容的视线只在突然出现的明默平脸上停滞了一瞬,然後就移开了,完全没有要关心他为什麽出现在这里,好像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徐容和那件臭烘烘的外套熟一样,堪称是视若无睹。
冷冰冰的小白花一朵。
明默平见她这副样子,气到那张阴沉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强行逼出来的冷笑,他一把拽住徐容,挡在身前,低头看她,“你这麽喜欢捡垃圾?”
这话一说完,徐容那双黑亮无波的眼睛终于再次朝他看了过来,但这次除了眼底那隐约可见的抗拒之外,还多了一丝莫名的不解。
哦对,他也是她捡回去的嘛。
于是明默平在这一小片寂静中,面不改色的攥紧了她的手腕,从善如流的又重新僞装了一下自己,“这个酒店不允许垃圾二次暴露,不然负责这个垃圾桶的服务生要失业了呢。”
果然,这话一落音,旁边不知从哪又钻出来了一个服务员,脸色煞白的对着徐容连连鞠了两躬,双手合十哀求状。
而挡在徐容身前,连头都没回一下,只一双眼垂下盯着她的脸的明默平,语气是一种“你看我说吧”的不耐烦,“我没说错吧,你也不能怪我,这麽远我就能闻到一种很臭的味道,我以为你从哪里拿的破垃圾呢。”
其实根本就没有味道,明默平是故意的。
但是徐容好像猜出来一点他为什麽这样,于是不禁又向垃圾桶看了眼,心里想这也不是那件比他贵二十块的衣服,那一套新的应该是还在烧饼小哥的家里,扔错了呢。
斤斤计较,吹毛求疵。
但这些话徐容都没说出来,她往回抽了两下手无果,明默平攥的实在是紧,于是她只好又瞥一眼他脸上的伤痕,“你怎麽又有新的伤?你打架了?”
一边问着,徐容一边悄悄的又後退了一步,远离危险分子。
不过明默平没发现她这一点微不可见的躲避,他此刻因为过于疲倦,太阳xue有种刀凿般的钝痛,这让他的情绪十分不耐,谁都别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个好脸色。
特别是始作俑者徐容,要不是因为她坚持要跟一个废物扯上点关系,还倒贴一样给人家买什麽新衣服,明默平怎麽会跟她生气?
要是不生气,他自然不会用那一副神情态度去吓唬徐容,後者也就不会被吓得一整晚都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时不时就抽一下腿脚,像被谁给虐待了。
如果徐容可以好好睡觉,那有些人就不至于要在一个破破烂烂的暗调雨夜里,在一扇有点脏的玻璃窗前,站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