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的一句话,又或者说在很多时候,徐容对很多人讲过很多次这些话,很廉价的一句爱话,明默平视线逐渐变得平静而深冷,意味深长。
“最好是这样。”
毕竟如果刚才这几句话是真话的话,徐容会在以後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少吃一点苦头,得到更多的纵容。
但看不见真实徐容的明默平,已经开始钻牛角尖,他好想要证明一些东西,比如徐容对他确实是不同的。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麻烦像是排队似的接踵而至。
首先是酒店那边的人打电话过来,说是那天晚上的那间套房里少了两件东西,需要办理入住的人立刻赔偿,不然酒店方将进行起诉。
此刻正在卖菜的徐容正歪着头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听到这里後她一下子把手里的塑料袋扔下,站直了身体,“……所以是多少钱呢?”
当对方把房价和赔偿金额说出来之後,徐容吓得几乎是一个仰倒,最後慢慢的蹲到了地上,小声说了句,“我觉着你们这是敲诈。”
金额非常客观的一个回答,足够让徐容这一整年全部白干。
她当然也问过明默平为什麽要选那家酒店,後者一副理所应当的的表情,反问道,“那里离你非要坐的公交车站牌最近,当时你又昏睡的要赖在人身上,这麽大的雨,我还没有伞,难道不就近开房反而要把你扔在大雨里吗?”
徐容没有办法,最後自己背着小挎包跑去酒店查了监控,最後只能看见走廊里已经离开的明默平确实返回了一次,在里面停了一小会才又出来,虽然手里看起来没拿什麽别的东西,但是徐容之前给他买的那件便宜外套,口袋不是一般的大。
有口难辩,只能认栽。
最後徐容蹲在自己的床头前面,翻出了自己的破塑料袋存钱处,拿出自己的卡,刷掉了这一笔钱。
这很可怜,这代表今年徐容都没有一点钱去做别的事了,包括还账。
于是已经直起腰来做人好几年的徐容,在今年重新要变得卑躬屈膝,要跟别人道歉。
毕竟明默平是为了给她拿那个小挎包才回去而被人怀疑的,如果徐容不替他付这笔钱,酒店方不依不饶闹到他上班地方的话,那对他很重要的这份工作就会丢掉,他将失去最後一个有价值的社会身份。
徐容愿意付出一些东西帮助他。
当她斟酌语言将这一切告诉明默平的时候,後者看着徐容对于自己的钱一副云淡风轻不是什麽大事的模样,眼瞳微颤缩了下,而後漫长的凝视,语气平静间带着一种安抚,“……多亏了你,不然我就要走投无路了。”
其实不然,他还有一个在酒店当经理的远房亲戚,但徐容找过去想让对方想想办法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却直接关上了办公室门。
所幸徐容有很多被拒之门外的经验,更有很多被人抛下的经验,这些都不会让她感到伤心。
再接着,就是改建方集团突然又下命令,不允许有安置房居住资格的人收纳未在菜市场有门店的亲人朋友,如有违反,取消安置房居住资格。
这个新规下来後,五号市民徐容又开始在一个午後开始收摊关门,被其他邻居商户们拉着一起,胳膊夹着个红色横幅,重新去上访了。
但这一次远远没有之前这麽顺利,他们几次被呵斥冷眼,甚至推搡,最後在对方强调如果再继续胡搅蛮缠就要拘留後,一群人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而这件事还没结束,新的糟糕事情又到了,一个多月前刚刚给过赔偿金的当年的那户学生家长,通过班主任再次联系过来,说是这些年仁至义尽,既然徐容不愿意签那个保密协议,他们要求她现在一次性结清所有赔偿。
可是她已经没有钱了。
等最後期限到了的时候,徐容只能再往学校跑一趟,去跟对方再次交涉。
但结果往往事与愿违。
徐容不仅没有得到宽限期,还被打了一顿。
又或者说,在脸上被扇了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