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
父子间的第二次,元最被弄得极狠,一半因为他不要命地点火丶没完没了地自讨苦吃,另一半则是因为元嘉之的发疯。
他觉得自己大概得了病,一操进儿子的洞就不愿再出去,恨不得长在里面才好。他原本不是个重欲的人,如今却像是中了邪。
事後他懊悔万分地给儿子抹药,他似乎是真的累到了,软成一团任父亲摆弄,也不再勾他,而是一直夹紧双腿乖乖做人。
元最到底是年轻,躺着休息了两天,周一早上就又活了。他起了个大早去上学,还精力充沛地给父亲做了早餐。
他心情大好地走进教室,果然看到何文的座位空着,想必仍旧在医院里。父亲说他虽然打得狠,却都不是什麽要命的部位,不至于将他打死。
元最是一点都不会可怜那个人渣的,被打成什麽样都是他活该。相反,只是受一顿皮肉之苦又如何能解恨?
何文凭什麽悄悄地侮辱他?又凭什麽悄悄地躺在医院?伤筋动骨总有好的一天,可蒙在他心上的阴影又何时能散去?
他查过了,关于猥亵的法律,保护的主要是妇女和儿童。他不是十六岁以下,所以不算是儿童;妇女就更不算了,尽管他长着yin道和子宫,户口本上性别那一栏填的也是“男”。
这样看来,报警是没什麽可能的了,那麽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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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午第一节课,全校同学一起观看安全教育视频,一个个都是昏昏欲睡的状态。
正播到无聊处,白板上的画面却突然变了,由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变成了两个身穿校服的少年——一个正在弯腰拖地,另一个则突然从後面抱住了他……
变故出现得太快,等到有老师反应过来丶打负责人的电话打不通丶亲自赶到多媒体室按下“停止播放”时,短短几分钟视频早就被全体学生看完了。
一时间,各个班级都开始骚动,到处都是起哄声丶暗骂声丶甚至还有胆小的女生因此而大哭起来。
最乱的莫过于高二一班,在白板上看到学习委员猥亵语文课代表,这也未免太魔幻了。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当事人,只看到元最双眼发红丶满脸写满了委屈。
接着,班主任立刻将他叫到了办公室,一开口却不是关心和安慰,而是一脸怒气地问:“是不是你干的?”
元最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老师,您在说什麽啊?怎麽可能是我干的?”
班主任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最终也只能重重地叹息一声。
元最在心里冷笑。他知道这个老头儿认准了是他,可那又如何?还能治他的什麽罪不成?要是真的追究起来,他倒也不介意鱼死网破丶举报面前这个不作为的校领导。
他早在周一早上就进过这间办公室,声泪俱下地对他说“何文猥亵我”。可面前这个人是怎麽回答他的呢?他说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偶尔会过火,还说何文一直都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他甚至怀疑元最有什麽心理问题,让他不要总是胡思乱想丶死钻牛角尖。
最後他说:“没有证据的事不要瞎说,都是擡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学,有什麽矛盾说开就好了。”
好啊,你不是要证据吗?大屏幕上的教室监控算不算证据?亲眼看到你口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把我压在桌子上,算不算是证据?
尽管这样呈现证据的方式似乎太过偏激,尽管这显然是在杀敌一千丶自损八百,可元最却一点也不後悔。
从他踏进这间办公室丶对着这张假仁假义的脸敞开心扉,却只收获不以为意的质疑开始,他就再也不愿意相信他。
他也许可以不用这麽大张旗鼓,而是调出监控後悄悄把它交到这个人手中,乖乖地对他说:“老师,这就是何文猥亵我的证据。”
可接下来呢?这个迂腐古板的老头是会铁面无私地替他讨回公道,还是更有可能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要声张?
他想不出答案,也懒得去想,不如把这桩所谓的丑事变成一场好戏,明明白白地在衆人面前上演。如此一来,几千双眼睛都看到了,谁还能装作无事发生?
结果如他所料,何文当即被学校开除丶校方对此事进行了完整清晰的通报。还有他没有想到的意外收获——第二天的晚自习被临时改成了性教育讲座。
元最听着广播里传来口号一般的“正确对待性冲动”,突然很想笑。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总要等到出了事丶有人闹才开始补救,却从未想过防患于未然。
唯一遗憾的是,何文被父亲打得太惨,没能亲眼见证这出好戏。
那天放学後,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生叫住了元最。他叫不出女生的名字,只知道她一直坐在第一排正对讲台的位置。他问她有什麽事,对方犹豫了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她也遭遇过何文的猥亵。
她中二地把曝光监控的人称作英雄,一会儿说自己後悔得要死,一会儿又说还好有人站了出来。她说话根本没有重点,听得元最晕头转向。他想,也许她是怀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态,想要寻求一些悲伤的共鸣。
元最和她其实毫无相似之处,他不是那种只会躲进被子里哭的受害人,不会因为软弱而息事宁人。可他竟然第一次生了恻隐之心,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以後遇到这种事,不要再忍气吞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