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说不清,大半夜过来干什麽,刚想上前一步,崴过的脚踝钻心一痛,她嘶一声,猛地跌下去。
林烬染动作一顿。
蹙眉丢下毛巾,疾步冲到她面前,单膝蹲下,湿热指尖碰上她捂着的脚踝,摸了摸肿胀的弧度。
低声问:“崴脚了?”
“……嗯。”
“笨不笨?”
“就你聪明!嘶!你干嘛?”
“我看看骨头有没有事。”
“那你快点,很疼。”
“先坐着。”
游枳被林烬染搀扶到白色床边,罕见地迟疑一秒。
林烬染有多洁癖她是清楚的,小时候都不许佣人碰自己的床,何况现在。
那时候她是特例。
现在呢?
林烬染见她停顿:“怎麽?”
“没什麽。”管他的,游枳一屁股坐下去,真嫌弃她,就自己换床单去吧。
他的房间,风格极简,像酒店套房,衣柜书桌,一张床,色调偏冷,半点不温馨。
林烬染蹲在她脚边,摸骨检查一遍,普通崴脚,没伤到骨头。
他起身:“等着。”
游枳噢一声。
双手撑在身後,睁着大眼睛打量他的房间。
时隔多年,一成不变。
只是好像丢掉了一些她的痕迹。
半分钟後,林烬染单手拎着一个盒子靠近,仍是没有开灯,就着昏昧月色给她涂红花油。
空气中属于他的清冽冷香被红花油破坏,刺鼻又浓烈,游枳低眸瞅着给她揉脚的清隽身影。
他的掌心滚烫,要将药油揉进去,用了几分力,脚踝火辣辣的疼,又火辣辣的热,这份热,一直窜到了游枳眼底。
她怔了几秒。
眨眨眼:“快了没?”
林烬染半晌没应,又揉搓几分钟,才将一瓶药塞给她。
冷淡开口:“每天两次,擦三天药。”
说罢便送客道:“怎麽回?我叫游叔过来?”
“……”游枳低头不语,擡起光溜溜的伤脚踢了一下他的膝盖。
林烬染蹲在她面前,穿着灰色运动裤,布料很薄,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
“游枳,别过分。”他嗓音低哑,似咬牙切齿。
游枳又擡脚轻轻踢了一下他。
她的脚伤着,用的力道又小,不像挑衅,倒像暧昧调情。
林烬染闭了闭眼,似是妥协:“说,要做什麽。”
游枳这才满意。
她似是不好意思。
语气乖乖软软的:“你带我去给岑姨上柱香。”
成为死对头以後,游枳第一次对他用这种近乎撒娇的语气说话。
林烬染舌尖顶了顶上颚,他起身,桃花眼掠过一丝冷意:“做什麽?忏悔麽?”
他的话又毒又扎心。
游枳明白他表达的意思,没跟他呛。下午的行为,她的确觉得对不起岑姨。却没觉得对不起他。
她低着毛绒绒的脑袋,又踢了一下他的膝盖。
“快点,马上十二点了。”
“……”
十分钟後,林家别墅後院祠堂。
游枳伤着脚跪在蒲团上。
诚诚恳恳给岑黛上了三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