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雪白死寂的病房里,血压心脏仪器运作发出响声,游枳作为第一目击者和当事人,本应去警局做笔录,但林烬染在手术室,她根本冷静不下来。
第一次反应是求助身为医生的游翼,电话拨通时,游翼嗓音醇厚,语气意外:“游游,怎麽想起给爸爸打电话了?”
游枳眼泪再次决堤:“爸爸。”
“怎麽了?游游?”游翼一惊,语气瞬间变得焦急,却还在安抚她,“发生什麽事了?别怕,跟爸爸说说?”
游枳坐在医院长廊椅上,楼栋静谧,灯光冷白,空寂又冰冷,她身子克制不住地发抖。
“林烬染,林烬染他受伤了。”
“……流了好多血。”
直到手术室灯灭,医生揭下口罩,说他差一点伤到肾脏,失血过多,好在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输血,医院血库不足。
“我来。”游枳语调坚定,这一刻她发自内心庆幸自己是O型血。
医生看看她小身板:“先去测测身高体重吧。”
好在,她堪堪符合输血标准,穿上无菌服,躺到了林烬染隔壁床上。
护士为她扎针,游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昏迷不醒的林烬染,他身上贴着心脏仪器,指尖夹着血压仪,脸色雪白,唇色很淡,眼睛紧闭着,仿佛只是睡过去了。
眼角再次渗出泪来。
游枳咬紧嘴唇,低低唤了声:“小染哥哥。”
“……”无人回应。
游枳说话晚,一岁半才学会喊爸爸妈妈,“小染哥哥”是她学会的第三个词。
林烬染比他出生早半个月,生日正月初三。他说话早,起初不会喊游枳两个字,就叠字喊她游游。
长大後这个称呼也没变。
直到他俩闹掰。
游枳喊他的称呼却很多变,刚开始学说话,林烬染三个字太拗口,就喊他小染锅锅。
後来说话清晰,开始喊小染哥哥。
这个称呼喊的时间最长。
大约是上初中後,渐渐回过味儿来,林烬染只比她大半个月,凭什麽要喊他哥哥?
于是开始喊他全名,或者喊一个林烬染非常不乐意听的外号——里脊肉。
算是报复他喊她幼稚鬼。
但林烬染不愿意,大一天也是大,要求她喊他哥哥。
游枳又是个倔的,就此和他你来我往産生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拉锯战。
初中三年,基本上游枳有求于他,才会喊。就是有事小染哥哥,无事林烬染,这一招百试不爽。
直到初中毕业,她的游泳圈去世,林烬染见死不救,这个称呼也随着游泳圈的死,彻底沉寂。
这一沉寂,就是五年。
游枳再次喊,就是今天。
林烬染为了她,流了满身血。
……
输完血,游枳不肯出病房,一直待在里面陪着他,她身体瘦,抽过血有些头晕,便侧躺在床上,伴随着仪器“滴滴”声,清凌凌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林烬染。
直到游翼和孔青霜赶来临市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