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烬染魔鬼一样的阴沉嗓音响起:“嘴巴不干净点,我不介意断林锦一只手。”
“啊!你——”
梅筱竹後退几步,差点跌落在地。
游枳上前,看眼林烬染明显濒临失控不对劲的表情,捧起他的大手,疼惜道:“……你流血了?”
林烬染表情冷冷的,顺势牵住她的手,用力握紧:“不碍事,不是我的血。”
游枳冷脸瞧眼半躺在地鼻青脸肿的林锦,还没看清,脑袋就被林烬染冰冷的手掰了回去。
“别看,脏。”
游枳嗯嗯一声,毫不留恋撤回视线,没再管伏地剧烈咳嗽的林锦。
清凌凌的干净目光再次看向面前被甩了个趔趄的梅筱竹。
轻柔而慢悠悠地一字一句麻痹着她神经:“梅阿姨,你没想到吧……当年打电话被我听见了,就在你嫁进林家的第三年,後花园里,还记得吗。过去应该有六年多了吧。”
她说的跟真的似的,一脸真诚:“你猜……我有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林叔叔?”
梅筱竹顾不上生疼的手臂,一脸愕然回头,凌乱发丝糊在嘴边。
面如土色:“你说……什麽?!”
“小——!游枳!你再说一遍!!”
游枳微微一弯唇,笑的像一朵张着血盆大口的有毒食人花:“你听清了不是吗?”
“你是杀人犯这件事,林叔叔在六年前就知道了。”
游枳紧握着林烬染的手,一边放松着她的警惕,一边又勾挑着她脆弱敏感的神经。
“你猜……她为什麽不和你离婚?”
她只能从林烬染的回忆里窥得此事一角,至于林恪是否察觉她并不知道。
但林恪的通话仍未挂断,林烬染最後的调查卡在死角。如若能逼梅筱竹亲口承认,那岑姨就能死而瞑目了。
林烬染也不用再沉浸在仇恨里,日日不得安宁。
思及此,游枳的心脏不禁快速跳动,捏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收紧,抿唇望向梅筱竹,正欲开口。
梅筱竹失控发疯的声音却飚出,难以接受般神经质尖叫:“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的!我做的那麽隐蔽!!”
她捂着脑袋,发丝散乱遮住了脸,像是在回忆林恪这麽多年对她的点点滴滴。
游枳清澈明净的目光望着她,随意道:“……也没有多隐蔽吧?”
“你是说那瓶注射剂吗?还是你那个逃命的哥哥?对了……他是不是还想绑架我呀?”
“啊——!”
梅筱竹擡头尖叫一声,仿佛心理防线被击溃,惊恐地颤手指着游枳。
“你到底是谁?你是人是鬼?你怎麽知道的?!”
游枳冷笑一声,捏手阻止想要开口的林烬染。
沉声道:“我当然是人。梅筱竹,人在做,天在看!你到如今还不承认杀了岑姨这件事?!”
梅筱竹像是彻底失控了。
突然面色惨白发疯笑一声:“是我!是我杀了她!那又怎样?那又怎麽样?!林太太这个身份,只能是我的!我谋划了那麽久!!”
她笑的趾高气昂:“我不过请她去咖啡厅坐坐,那个心软的蠢货就那麽被我迷晕,悄悄打了一针都没察觉!哈哈哈多蠢啊!”
话音落下,游枳一瞬间察觉林烬染陡然加重的呼吸和捏她手的力道。那是他的妈妈,却被杀母仇人如此贬低辱骂。
她心中一疼,安抚地挽住林烬染手臂,怕他太过愤怒做下不可挽回的事。
不顾被捏的有些疼的指尖,嘲讽盯着梅筱竹,怒骂道:“我看又蠢又坏又丑的是你才对!你哪有资格骂她?你给她提鞋都不配!鸠占鹊巢的小三!”
梅筱竹被她一骂,顿时破防绷不住了,面目狰狞踩着高跟鞋冲过来:“贱人!我杀了你!”
游枳被林烬染抱着旋步一躲。
梅筱竹顺着惯性摔爬到地上,灰尘扑了一脸,精致贵妇的形象瞬间崩塌。
她一骨碌爬起来,擦破皮的手指着游枳,笑得疯狂:“小三又怎样?她还不是死在我手里!短命早死鬼!”
花音落下,偌大幽暗的仓库霎时一静,只馀傍晚寒风飕飕卷过生锈斑驳的铁门。
落针可闻里,躺在地上的林锦吃力半仰起身,沙哑不可置信。
“……妈妈?”
梅筱竹的疯狂笑面猛地一滞。
她这麽多年呕心沥血想将林锦培养成林氏继承人,对他的教育颇为上心,却又很溺爱他。虽没将他教成一个三观多正的人,却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
梅筱竹在他面前也一直是善良温柔母亲的形象。
如今僞善面孔被撕开,她僵硬了很久,在林锦扑腾着要爬向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