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你以为你是我的谁?”
这句话落下,气氛霎时一静。
两人沉默对峙,像是有什麽东西,裂开缝隙,破土而出。
游枳咬着後槽牙,继续质问:“我凭什麽要接受你强加的施舍?”
林烬染喉结轻滚:“……你觉得,我在施舍你?”
“随便你什麽。”游枳轻嗤,“施舍也好,贿赂也罢。你只需要知道,我不喜欢,也不想要这种未经同意的插手。明白了吗?”
她说:“谁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他们之间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闹决裂,那段曾经真挚的真心真的出现裂痕,无法修法,无需修复。
既然是恨的人,那就退回恨的距离。
游枳不知道为什麽,在说这些话的同时,心脏也泛着隐隐密密的痛,像是被细小的刺一下下扎着。
她甚至不敢擡起眼睫。
她不知道,黑暗中,林烬染的目光放肆又放纵,从小到大积压的情愫一经变质,便是雪崩海啸,任他再隐晦婉转,也藏不了一点。
从确认喜欢她的那一刻。
他便没想过再将她让给别人。
恨他,可以。
给她恨,只要人在他身边。
他一步步接近,润物无声地渗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编织着密不透风的网。
本想等到她彻底喜欢上自己时,再来清算曾经的那些裂痕。
但现在,他不想等了。
男人早已成熟,不是曾经那个隐忍嘴硬的青涩少年。
他比了解自己更了解她,可以用一百种方式,让她可怜他,相信他,甚至接纳他。
但他没有,他用游枳最能接受的方式,冷静而残酷地剖开两人之间的脓疤。
露出腐烂已久的伤痕。
他声音很轻:“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为什麽这麽恨我?”
“哈……为什麽?”游枳被他的愚蠢问题逗笑了。
笑声却带着破碎与脆弱,她眼尾逐渐染红,嗓音沙哑:“你是不是太招笑了,林烬染。”
“什麽叫我恨你?”
“你不同样在恨我吗?”
林烬染喉间哽着涩意。
“我从来没有恨过你。”
游枳一怔。
林烬染平静给她捋:“那天我没有救回你的狗,你恨我,我能理解。可我还有什麽地方招惹你了?”
“哈?”
游枳笑的讥诮。
“得了吧,林烬染。”
“玩什麽文字游戏,什麽叫你没救回我的狗?是你压根没救我的狗!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为什麽那麽讨厌它?连报个警都不愿意?!”
说到最後,她已带上哭腔。
林烬染却垂眸沉默了。
游枳情绪上头,一句接一句:“其实我早想通了,这件事我不恨你。你没有义务救我的狗,我们十几年的情分也不足以让你去救我的狗。”
她自嘲:“我只是认清了……认清了我在你心里,没有我以为的那麽重要。”
林烬染喉头一哽,眼圈都逼红了,嗓音像在粗粝石面上磨过。
“没有,游游,不是……”
游枳咬着牙,将眼泪逼回去。
她擡手,打断他的话。
“好了,这件事不用再提。”
她擡起通红的眼尾,盯着昏暗中他清隽深邃的轮廓。
声线轻柔:“林烬染,我问你,那明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