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麽,嘿嘿嘿……”他很少笑,这麽一嘿嘿嘿,反倒是自己不好意思起来了。突然,想起什麽来了,拿出手机,递给迟聘,“你给你父母打个电话。我跟你妈妈保证的,半个月办完,现在跟她交个差”。
“不用吧?”迟聘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我还没说答应你啊”。
“你干嘛不答应?都是为你好?”他理直气壮地说,“快,给你父母打个电话,然後带你出门”。
迟聘接过来他的手机,拨了号码,“妈妈,我那个搬家了啊”。
“搬哪儿去了?”妈妈问。
“那个……”迟聘不知道该怎麽称呼他,迟疑了一会儿,说:“大哥这里”。
“那这不是……”妈妈突然刹住了,没再往下说,只说了句,“你注意安全啊”。
挂了电话,迟聘见他已经站在门口等自己了,便站起来,问他:“还要干嘛?去哪儿?”
“去买点你需要的”,他开了门,“走”。
“不用,回家拿就是”,迟聘跟在他後面。
“以後再说”,他少有的耐心,“现在先不要去拿,爸妈心里不好受。以後慢慢带过来就是”。
“哦”,迟聘低头不说话,跟着他上了电梯,心里着急的喊“他”:“哎,你知道我要搬家这个事儿吗?”
他的声音传来:“知道。怎麽不去住我那里?”
“住哪里都一样,你那里留给爸妈吧,以後也近”,迟聘不知不觉地就把迟骋的话用上了。他听出来了,但没说什麽。
迟骋是第一次带姑娘逛商场,确切地说,自己也是第一次逛商场。
进了一楼大厅,迟骋不知道从哪下手,转身对她说:“那个……我不知道你需要什麽,呐,卡给你,你快去快回”。
“什麽?”迟聘刚调整了一点好情绪,被他这突然的一句,闪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见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一张银行卡和一叠钱,塞到自己手里。迟聘躲闪,他大手一搂,哪里容得下迟聘躲闪,直接就塞进了口袋。然後他说:“你去吧,给你一小时,我在这等你”。
迟聘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见他一脸严肃地表情,不禁翻了翻白眼,转身走了。
心里跟“他”说:“你哥是个神经病吧?”
没想到,戏谑的声音传来,他说:“我哥这是不好意思呢”。
“为什麽不好意思?”迟聘不解地问。
他笑了几声,说:“刚才进门,你没注意,他看了楼层指示牌。二楼是什麽区?”
迟聘听了,转身去看电梯旁边的牌子,哦,女装内衣专区,不禁也笑了。
他说:“明白了吧?老大这是不好意思呢”。
“切”,迟聘翻了翻白眼,“哎,那你怎麽就好意思呢?”
“人家又看不见我,我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啊”,他语气轻松,“放心,一会儿啊我也不跟着你去试衣间”。
“流氓”,迟聘心里回复他。不过,迟聘还是觉得“他”在身边,像跟了个监控器,并没打算去什麽试衣间。快速冲上二楼,随便找了一家,找到服务员,快速买了两套睡衣和几身内衣,叮嘱服务员用不透明的纸袋子装好,拎着就下楼了。看看时间,不到二十分钟。
迟骋还在外面停车场抽烟,靠着车,斜着身子,低着头,烟雾在他的旁边缭绕上升。迟聘像喊他,但不知道该使用什麽称呼,犹豫了半天,还没开口,他已经看见迟聘了。便掐了烟,快步走了过来。
“这麽快,买完了吗?”他疑惑地问。不都说女人逛街速度很慢吗?看这个情况,不慢啊。
“嗯,买完了”,迟聘从口袋里掏出他给的钱和卡,完璧归赵。
他看也不看,去开了後备箱,将几个纸袋子放进去,嘴里说着:“你拿着吧,以後还要用呢”。
“我有钱”,迟聘说。
“就你那点儿工资?”他面带戏谑,“攒着买糖吧”。说罢,绕到驾驶室,说:“走,上车,吃饭去”。
迟聘无可奈何,使劲地仰头望天,翻了翻白眼,上了车。
他烟瘾挺大,一会儿的功夫,又抽上了。一边用牙齿叼着烟,一边倒车,还能说着话:“丫头,会开车吗?”
“不会”,迟聘去看他开车的手,他用手掌转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後视镜。
“不会就得学啊”,他说起话来像兄长,“过两天带你去报个名”。
“哦”,迟聘再翻翻白眼。今天翻的白眼真是够多了。他总是这样,自己自说自话,自己就做了决定,压根儿没意识到这是再“多管闲事”,好歹也要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啊。不由得在脑子里跟“他”抱怨:“你哥真霸道”。
他倒是无所谓地说:“这是为你好”。
“切”,迟聘找不到同盟,便闭了嘴。
“丫头,你想回家吃,还是在外边吃?”车子从停车场出来,拐上大路,迟骋发了话。
“都行”。
“想吃什麽?”他一本正经地问。
“都行”。
“倒是好养活哈”,他转头看了两眼,语气听不出好坏,“这样吧,还是外边吃吧”。
迟聘心想,你自己都拿主意了,你跟我假模假式地商量什麽。
他仿佛看出了迟聘的心思,解释道:“我那房子,昨天刚收拾出来,家里有什麽没什麽,我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我不知道家里能不能做饭”。
迟聘惊讶地去看他。
他看到迟聘惊讶地表情,咧了咧嘴角,算是笑了,说:“别惊讶,我没骗你。我刚出差回来,早晨刚到。刚才,我也是第一次进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