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是,可是……宋西岭有些烦躁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忽然右耳一痛,手指滑落下来,正好摸到一颗硬邦邦的耳钉。
&esp;&esp;是傅珩之送他的。
&esp;&esp;是很贵很贵,很漂亮很漂亮的东西,他还是贪心,还是……舍不得。
&esp;&esp;“我不想和你解约。”
&esp;&esp;“这周末就解约吧。”
&esp;&esp;——两句话,从两个人的嘴里同时说了出来。
&esp;&esp;真荒唐。熟悉的嗓音从耳畔直抵胸腔,宋西岭愣了一瞬,心脏沉入谷底,手慢慢移开耳垂,捂着眼睛,无声地笑了。
&esp;&esp;话筒中,傅珩之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无比讶异地说:“西岭,你……为什么?”
&esp;&esp;宋西岭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地,不答反问:“第二个问题,是我问的,该你回答了。”
&esp;&esp;——为什么要和我签订合约……傅珩之,这么多年,你该说实话了吧。
&esp;&esp;“西岭,给我一段时间,我……”傅珩之罕见地卡壳,只说了一半的话。
&esp;&esp;多给一段时间又能怎样呢,他已经把自己的五年都毫无保留地给予出去了,结果还是两手空空。
&esp;&esp;宋西岭也不催,静静地等着。
&esp;&esp;“听你的,我们先不解约,好吗?”须臾,他说,声音恳切真挚。可他还是没有把上一句话说完,也没有回答宋西岭的问题。
&esp;&esp;“好。”宋西岭干涩地回应。
&esp;&esp;这时,电脑上响起了社交软件的通话铃声,是然烬等得着急,来催他了。
&esp;&esp;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忙说:“傅珩之,有人找我,我们明天再说吧。”
&esp;&esp;电话另一头,傅珩之应了一声,宋西岭忙挂断了电话。
&esp;&esp;他想起谁告诉过他一句话,叫逃避可耻但有用。
&esp;&esp;登上游戏后,才发现然烬已经连着发了二十多条消息,宋西岭戴上耳机,连麦进入房间,然烬说:“哎呦,终于来了。”
&esp;&esp;“不好意思,刚刚有点事。”
&esp;&esp;“女朋友查岗呢吧?”然烬说,“上次我就听出来了。”
&esp;&esp;宋西岭想起上次也是因为傅珩之,他才不得不直接切断电源,然烬说的也没什么问题。
&esp;&esp;“……差不多吧。”
&esp;&esp;“来来来,开一局,我重新装了ak117,试试手感。”
&esp;&esp;几把游戏玩得心不在焉,宋西岭满脑子都是傅珩之的话。然烬的枪调得很顺手,今天兴致颇高,压根注意不到宋西岭的屡屡发挥失常。在开到不知第几局时,突然有人敲了敲他的耳机壳。
&esp;&esp;敲击声压过了游戏里所有的音效,宋西岭一把扯下耳机。
&esp;&esp;——简直如同做梦一般,傅珩之就站在他面前,风尘仆仆,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esp;&esp;傅珩之的头发、睫毛,以及黑色的风衣上都沾满了银色的雪片,正快速地融化着,在灯下闪着莹莹的光。他的脸颊和耳朵都被冻得有些红,从外面带回来的冷气,在温暖的室内消失不见。
&esp;&esp;宋西岭的大脑一瞬间就宕机了。
&esp;&esp;桌上的耳机里,传来然烬大喊大叫的声音:“西哥,西哥!你卡了吗,怎么不动啊?”
&esp;&esp;他看着身旁的人,轻声说:“等我一下。”
&esp;&esp;拿起耳麦来,他低声道:“查岗了。”然后关掉了游戏界面。
&esp;&esp;“查岗?”傅珩之走出房间把风衣挂起,回眸道,“我吗?”
&esp;&esp;宋西岭坐在沙发上,从抽屉里找出傅珩之最喜欢的一盒茶叶:“你怎么过来了?”
&esp;&esp;“来看看你。”傅珩之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巧克力。
&esp;&esp;这个人真有意思,上一刻还要解约,下一刻就突然换了张脸,跑来献殷勤。宋西岭接过了冻得冰凉的巧克力,默默地想。
&esp;&esp;水开了,他坐下来,挽起袖子,娴熟地把适量茶叶取出,茶叶在沸水里舒展开来,不一会儿,香气四溢。
&esp;&esp;傅珩之一直看着他的动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我好像没告诉过你吧。”
&esp;&esp;宋西岭把茶壶盖好,拿出两个茶杯来,听见傅珩之这话,连眼皮都懒得抬。他跟在他后面的第一年内,就把他所有的喜好口味生活习惯摸了个清,泡个茶算什么?
&esp;&esp;“这有什么,”看着傅珩之好像还挺认真地等待他的回答,宋西岭就实话实说,顺便卖个乖,“我们同居第二个月,这些小事我就都知道了。”
&esp;&esp;傅珩之看着自己面前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好像陷入了沉思。
&esp;&esp;宋西岭把杯子拿在手里,沉默片刻,说出了自己打游戏时打好的腹稿:“离我们的五年合约还有十四个月,也就是一年零两个月到期,如果你希望提前解约的话,我也没有什么意见,不过你得按照合约内容……”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