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宋西岭认真听着。
&esp;&esp;“她走之后我就只有妹妹一个家人了。不过我妹妹似乎和她继母一家相处得不错,我没什么可操心的。”傅珩之淡淡地说。
&esp;&esp;宋西岭能体会到那种特殊的感觉,既为亲人感到由衷的高兴,但心中也难免会有点失落。那些年他不在弟弟身边,明显感觉到他和叔关系密切,几乎要忘了他这个亲哥。
&esp;&esp;天色已经非常昏暗,傅珩之忽然说:“西岭,如果她见到你,一定会很喜欢你。我小时候,她其实不太喜欢我。”
&esp;&esp;宋西岭被他突如其来的点名吓一跳,连连摇头:“不可能,我学习那么差。”
&esp;&esp;“真的,”傅珩之慢悠悠地说,“她很强势,喜欢乖巧懂事的孩子,我叛逆。”
&esp;&esp;“……”宋西岭回头张望了下,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附近没什么光亮,阴森瘆人,他可不想在这里谈论傅珩之他妈喜不喜欢自己,“我们走吧。”
&esp;&esp;傅珩之却没动,他转过头来专注地望着宋西岭,说:“西岭,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在这里回答。”
&esp;&esp;“……说。”
&esp;&esp;“我妈教过我很多事情,就是没教会我怎么爱一个人。我从不在她面前说谎,这件事,是你教会了我,用了八年时间。”他说,“我很爱你,你愿不愿意,重新和我在一起?”
&esp;&esp;doublekill
&esp;&esp;在傅珩之说出那几个字的瞬间里,宋西岭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esp;&esp;在他们过去短暂地在一起的时间里,其实傅珩之是第一个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的人。
&esp;&esp;没错,宋西岭是很久之前就爱着他,但他从来没有说出口。他的爱,出现在沉默的目光里、被抚摸过无数次又撕碎的草稿纸里、以及,虚无缥缈的梦里。
&esp;&esp;忽然有一天——宋西岭放学回家,他们做-爱的时候,傅珩之对他说:“我爱你。”
&esp;&esp;他知道,傅珩之那天喝多了。
&esp;&esp;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回答:“我也爱你。”
&esp;&esp;傅珩之笑了笑。他立刻意识到,对方应该是在开玩笑,不作数的。
&esp;&esp;傅珩之后来又陆续说过好几次,都源于他的质问。或是为一些解释作陪衬。
&esp;&esp;宋西岭知道那是假的,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它们当作麻痹神经的药,任由自己的感情肆虐泛滥。
&esp;&esp;……
&esp;&esp;可是现在,他好不容易已经收回了自己的感情,傅珩之为什么反而开始说真话了呢?
&esp;&esp;傅珩之看着他,眼神映着烛火的光,熠熠闪动。
&esp;&esp;他转过头去,看着远处黑暗的天:“我现在没法给你答案。”
&esp;&esp;“为什么?”
&esp;&esp;“因为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和一个我不爱的人在一起。”
&esp;&esp;他说完这话,天空忽然飘起了小雨。绵绵的细细的、冰冰凉凉的针脚,落在他的身上,落在他的心底。
&esp;&esp;良久,傅珩之站了起来,说:“走吧。”
&esp;&esp;墓园外是一条宽阔的街道,车流稀少,看了地图,发现离最近的地铁站不出两公里,决定步行过去。
&esp;&esp;宋西岭又开始发抖,他后悔今天没穿个外套出来。
&esp;&esp;傅珩之忽然说:“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
&esp;&esp;“什么?”
&esp;&esp;“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能不能和你不爱的人在一起?”
&esp;&esp;“……我得想想。”
&esp;&esp;“想多久?”
&esp;&esp;“我不知道。”
&esp;&esp;“一天够不够?”
&esp;&esp;“当然不够!”
&esp;&esp;“那两天呢?”
&esp;&esp;“两天……也不够……”
&esp;&esp;“……”
&esp;&esp;一路上扯着漫无边际的蠢话,终于回到市区。随意找到宾馆开了间房,宋西岭一进去就把鞋子踢掉,缩在被子里抱怨:“怎么里面比外面还冷。”
&esp;&esp;傅珩之撩起被子的一角进来,从背后抱住了他。
&esp;&esp;宋西岭一开始准备推开他,然后发现贴着一个热源,身上就没那么冷,干脆整个人转了个身,蜷缩在傅珩之的怀抱里,把冰凉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
&esp;&esp;没过一会儿温度热了起来,宋西岭的手也不老实起来,抚摸着他结实的身体,以及因车祸留下的伤疤。
&esp;&esp;傅珩之抱他更紧了些,贪恋地吻着他的头发,说:“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