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星娥还嫌不够,“我以为你会把书贴起来,毕竟也就撕了一半,其实很好粘。”
我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麽。
“但你一直走出家去扔掉它。”
我有点糊涂,我确实糊涂。
所以呢?就算是这样,现在说这个到底是想表达什麽?很好粘?人也可以粘吗?
那为什麽不把你们的好祖宗粘起来?
……我又一次没能压制住自己的邪恶,但还好这话只在我的牙齿间冲撞。
我只是疑惑地看着她。
“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厉害,”她转头看我“也很可怕。”
莫名其妙。
我仍然没有问,因为我不知道她想要表达什麽。她见我一直不说话,又给我留了个金玉良言才起身出去了。
“血浓于水,有一天你会懂。”
总是要让人深深地丶深深地丶深深地呼吸。
原来说这麽多还是为她爷爷找场子,他们到底什麽时候才能明白人不是我杀的?
烟也不是我让他抽的,他生病更不是因为我诅咒!我从来没有诅咒过他!
哪怕他们把我当猴子!当皮球!
哎?皮猴儿。
……
我没有杀人,可只是因为人死了我不那麽伤心他们一个个就要来找我算账,为什麽?
又凭什麽?
XXX三年六月十二日
在脑袋里徜徉的时候我会突然遇到我一直回避的苦痛,我一直说“他们爱我”,也一直这麽告诉所有被我倾诉“尽管他们爱我,但我就是更爱自由”的人们。
只有在这种时刻。
我远远坐着,高高在上,而他们——真正亲密无间的亲人——他们互相诉说近日的感悟。他们时常让我想到动物世界里看到的,为彼此捉虱子的猴群。
我远远坐着。
她从来不说自己被爱着,她会在生气的时候大喊“你们只爱她一个!”
但有时候,我远远坐着的时候看到他们才是真正亲密的人。
……
偶尔,在家人闲坐,灯火可亲的时刻,我会突然想到: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我们彼此努力靠近,可是,就像他们所说的玄妙的“血缘”一样玄妙,我空有血,却好似并无缘。
我好像也找不到确切的证据,因为我怕被指责为计较。
我怕被他们指责,我怕打破某些可能不常见,但确实温情的时刻。
当她说:“你们只爱她一个!”的时候,我想,既然她有这样的感觉,那他们自然也是深爱我的。
可为什麽呢,为什麽会对我犹豫?
面对这种想不通的时刻,我忽然又不喜欢清楚明白了。
我想人们多数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说什麽,他们是这样,我也是。
这样,我就又平静了。
小时候我以为自己独一无二,以为自己天赋异禀,我跪求每一个看见我的鬼神,顺我心意但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最後鬼神在我心中形成了一个虚弱的形象,我仿佛看到了他,我仿佛和他约定了,吸取我身上的神力吧,我不要这天赋,我要普通的平静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