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一时分辨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什么,说:“哥,你正常点。”
&esp;&esp;他没说话。
&esp;&esp;谢灵又说:“你再讲这种话,我就不理你了。”
&esp;&esp;“……”
&esp;&esp;裴陆行垂下眼,握着她的指节,轻轻捏了捏,说:“嗯,不讲了。”
&esp;&esp;“你别再像今天这样了。”
&esp;&esp;谢灵忽然转过身,面向他,认真道:“哥哥,暴力不是好的反击方式,如果……”
&esp;&esp;这个设想才开了个头,她就不想说下去了。
&esp;&esp;“总之,”她说,“你要想着我,不要再这样了,我很害怕。”
&esp;&esp;“嗯。”
&esp;&esp;他拂开她鬓边的发丝,勾在她的耳后,答应她,“都听你的,还有什么,一块说。”
&esp;&esp;“还有……”
&esp;&esp;她顿了一下,偏过视线,“还有你以后得接我放学。”
&esp;&esp;他唇角扬起一点弧度,说:“行。”
&esp;&esp;可怪物哪有敬畏之心呢?……
&esp;&esp;阮黎弯身在储物柜里翻找着什么,一旁的裴淮川注视一会儿,像想起什么,说:“你看看是不是在第二格,我记得上回是放里面的。”
&esp;&esp;闻言,阮黎打开第二格,果然在里面看到分门别类放好的药品,“也不知道过期了没,这臭小子不是上初中就不打架了么,怎么越长大越回去了。”
&esp;&esp;“打架?”
&esp;&esp;裴淮川靠在墙边,笑了一声,说:“你看他那样像是打架吗?我看是单方面揍人吧。”
&esp;&esp;“你还笑得出来。”
&esp;&esp;阮黎拿好酒精药膏,检查了下日期,将抽屉推回去,“晚上吃饭问怎么回事也不说,现在两个小孩都长大了,都不爱跟我们说了,又是马上高三的时候……”
&esp;&esp;她叹了口气。
&esp;&esp;裴淮川走过来,将她揽怀里,抚了抚她的肩,安慰道:“陆行你不放心,小灵你还不放心?”
&esp;&esp;“我也就指着小灵了,”她侧过头去看他,“陆行从小到大,看着是比小灵听话,但小灵心软,嘴上说得再过分,哄一哄也就好了,而且小灵自己也有主意,她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也不用我们太操心。陆行不一样,他这性格,根本不会听人劝,他要认定了,我们说什么都没用。”
&esp;&esp;她握着酒精的手紧了紧,眼底浮起忧心的情绪,“我
&esp;&esp;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我最担心的是,他心里没那根尺啊,这人生活在社会上,人教也好事教也好,哪怕是不读书的,也知道法律是条红线,轻易碰不得。我就怕他心里对这红线没有敬畏啊……”
&esp;&esp;裴淮川沉默了几秒,叹口气,说:“还用怕吗?他不就是没有吗。”
&esp;&esp;阮黎也不说话了。
&esp;&esp;四周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esp;&esp;过了会儿。
&esp;&esp;阮黎忽然说:“不是开学高三了么,要么跟他说说,看看他对警校军校有没有兴趣。”
&esp;&esp;“你想用这个框住他?”
&esp;&esp;阮黎问他,“你觉得能行吗?”
&esp;&esp;“……”
&esp;&esp;裴淮川好久才说:“就算让他当了警察,让他知道这条线有多不应该跨越,他不做,只会是不想,而不是不能。”
&esp;&esp;阮黎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那也没别的办法了,就当是形式主义吧,身在那个环境,至少还能警醒作用。”
&esp;&esp;有时候人与人同处在一个环境中,光天化日下,四处是审视的光,人被放在光下炙烤,有一点儿阴暗面都将换来异样的目光,甚至是位于道德高点的指责与非议。于是都披上一层人皮,伪装成正常人,好人,融入这个群体,好像这样就安全了,至少看上去无可指摘。
&esp;&esp;时间久了,谁也不知道皮囊下装着什么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