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现在。
&esp;&esp;她却要他走,要他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esp;&esp;“不行。”
&esp;&esp;裴陆行望着她,声音有些哑,“这次不行,谢灵。”
&esp;&esp;白色的光点从她的眼睛里滚落下来,沿着脸侧,消失不见。
&esp;&esp;她声音潮湿,“哥哥,别管我了。”
&esp;&esp;眼泪是武器。
&esp;&esp;会让爱人缴械投降。
&esp;&esp;裴陆行看着她,长久地沉默下来。
&esp;&esp;她祈求:“哥哥,求你了。”
&esp;&esp;在那样难熬的静默里。
&esp;&esp;裴陆行深深地凝视她最后一眼,而后转过身,上楼去。
&esp;&esp;阮黎看着他的背影,唇抿了抿,收回视线,走过来抱住谢灵,声音很低,“小灵,别怪我……”
&esp;&esp;谢灵却只是低着头,眼底的色彩一点一点暗下去。
&esp;&esp;九月下旬。
&esp;&esp;一场秋雨降临,冲洗着这座城市,气温也彻底降了下来。
&esp;&esp;放学后的天空呈现出一片浓墨般的深色。
&esp;&esp;谢灵收起伞,放在门口,推门回家。
&esp;&esp;偌大的房子,安静得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esp;&esp;她弯下身换好鞋,走上楼梯。
&esp;&esp;却不知怎么,忽然停了下来。
&esp;&esp;也许是哪扇窗户没有关,秋天的夜风掀起一股刺骨的凉意,从谢灵的身体打过去。
&esp;&esp;她感到冷,很冷,很冷。
&esp;&esp;她站在那道关闭的房门前。
&esp;&esp;是她自己关上的。
&esp;&esp;真是奇怪。
&esp;&esp;这么多年以来,两个人也没有时时刻刻在一起,至少他高三的那一年,两个人因为作息不同,常常一周才能见一次,有时候忙起来,住在一个家里也能两三周不见面。
&esp;&esp;有时候她跟他吵架了,她还会故意不理他,很久都不讲话。
&esp;&esp;也像现在这样。
&esp;&esp;不。
&esp;&esp;有一点不一样。
&esp;&esp;从前的每一次,无论是谁的错,他都会哄她。
&esp;&esp;所以总会和好。
&esp;&esp;但这一次不会了。
&esp;&esp;她在那扇门前站了很久,而后走了过去,轻轻推开。
&esp;&esp;——他说过的,她拥有他的一切权限。
&esp;&esp;她走进去,不知什么时候起,总是拉上的窗帘变成了总是敞开的样子,泠泠月光从窗外透进来,铺下一片雪白的纱。
&esp;&esp;她按亮了床头的灯,慢慢地躺了上去,蜷缩
&esp;&esp;着,像一只躲起来的蜗牛。
&esp;&esp;房间里还有隐秘的冷香,是他的气味。
&esp;&esp;但很淡了。
&esp;&esp;几乎就要闻不见。
&esp;&esp;也许再过不久。
&esp;&esp;连他的气味也会消失。
&esp;&esp;她忽然想起了暑假的时候,她和裴千语在邬山的庄园玩水,那个时候哥哥就在旁边看着。
&esp;&esp;她想起那片湖水。
&esp;&esp;沉浸在水里的时候,往往感受不到那些水的存在,它们是温柔的,是无声的,是无所不在的。
&esp;&esp;可是离开时,它们全都从身上溜走,只剩下一片潮湿的、冰冷的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