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一开始选择和044一起留在这里,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命运从未受到滋养,干涸吸收着他们两人的所有爱恨。
那麽就让这一切回到正轨吧。归云想,再给我一些时间,杀掉塔欧奇拉,这个对帝国最大的威胁之後,我会悄无声息的,带着044,回到原本的时空。
一切关于044的疯狂只交付于我。我甘之如饴,心满意足。
这一定就是最好的结局。
但改变命运的永远都不只是一个人,颠簸的小船被无数惊涛骇浪淹没。
按照民衆的想法,每日通过直播告知塔欧奇拉的安危,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这不由得引起民衆的担忧,不理智的人越来越多,军部逐渐被围的水泄不通。
奥斯特弥斯始终装死不做解释,似乎是真的任由舆论逼迫归云做出选择。
归云累了。
十六年的信任,竟然敌不过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他突然就明白了前辈们总说的那句话:
“人心啊,它比你想象的更坚韧,也比你想象的更轻浮。它可以在一次次破碎中重新拼凑,但也会有再也拼不回去的那天。”
归云甩开了拦着他的手,推开大门,近距离听见那些刺耳的声音。
他或许从来都不够强大,只是盔甲够厚,没什麽能够击中自己最脆弱的地方。
或者说,他曾经没有弱点。
“你那个姘头呢?怎麽不见?该不会被打死了吧!”
“死了才好,畜生还是不要留在世上了。”
现在,044成了归云唯一的弱点。
归云散开精神屏障,冷冷的看着人群被推了个趔趄。
“对,我杀了塔欧奇拉。”
“不仅如此,我还用权力向军部其他人施压,让他们包庇我。”
也成了他勇敢的理由。
归云走的干脆,沿着精神丝线的指引,向着原野,向着森林。
他没有退路了。刚才的那些举动,足够失去所有人的信任。
归云知道,他应该对某些人道歉。但又有什麽意义呢?
谁都别来找他了。
森林里猛地钻出一个漆黑的人影,身上满是火焰留下的疤痕。他明确的向着归云的方向跑来,一把将人扑到在地。
草叶的露水沾湿了归云的衣襟,脖颈上顿时出现了几个黑乎乎的指印。
衣服被一层层暴力撕扯开,嘴唇始终被另一股温热含住。
阳光斜斜慵懒的倾洒,为向导嫩白的皮肤镀上一层金色。
手臂擡起又落下,浅淡的呻吟惊动了枝头的鸟,啁啾的鸣叫让索求的哨兵愈加狂躁。
泪水顺着姣好的面容流下,微微沾湿了044的鼻尖。饥渴的哨兵丝毫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红舌扫过每一寸肌肤。
原始,暴力,疯狂。
咬痕伤痕一片又一片,喉咙崩溃的尖叫和嘶吼,理智逐渐沉沦于这场不知何时才能停下的采撷中。
归云不愿清醒。在某个瞬间,他以为自己变成了和044一样的怪物,敞开一切,滚烫肆意的在其中穿梭。
紧闭的大门硬生生的被砸开,鲁莽的神明胡乱挥洒,开裂的土壤逐渐愈合。
从未有人造访之处猛地暴露在外,瑟缩的颤抖,却又被无情的牵伸。
没人看见,一股透明的丝线穿透层层黑影的阻拦,坚定决绝的缠绕上柔软的精神触手。
空间剧烈的震颤,山体崩裂,大批大批的冰雪滚落下来。火焰凭空燃烧,无数黑影试图埋入雪里,依旧难逃命运,转瞬化为灰烬。
地面无止息的运动着,全新的山峰隆起。火焰推动雪水的流动,红色点亮灰白的天空。
白色的大尾巴生物快乐的奔跑,脚爪踏过的每一处,生命的绿色重新焕发。幼嫩的苗拔地而起,火焰倏然熄灭。
绿树,青山,河流。
哨兵在无数次毁灭中茍延残喘,在最糟糕的末日里等待春天。全新的世界已经被创造,冰火碰撞造化了新生。
滚烫的水滴从上方落下,归云疲惫的睁眼,紫眸瞬间水润。
044高扬着嘴角,泪流满面。
狼狈,疲累,释然。
此刻,苦尽甘来。
原野和森林,它们见证了一场世间最震撼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