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一出四爷书房,就直奔李侧福晋院子,将今日书房发生之事都道了出来。李侧福晋眼前一黑,差点就直挺挺栽倒下去,她想要差人找怀恪郡主回来,可四爷早已发话,若非逢年过节,怀恪郡主不得回府。
李侧福晋也顾不得这冰天雪地的,连衣裳都来不及换,扶着苜蓿的手就要出去:“我得去见见怀恪,与怀恪商量商量该怎麽办,只怕一开始王爷就知道我们想要收买小鳞子。”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王爷肯定生气了……”
她径直就要去找福晋乌拉那拉氏说一声,想要出门去看看怀恪郡主。
可惜,她连蔷薇院的大门都没能走出去。
李侧福晋行至门口时,门口已守了五六个小太监,为首的小太监一开口就是:“奴才见过李侧福晋,王爷吩咐了,说您从前有一吹冷风就头疼的毛病,如今天气冷,您哪里都不必去,日日在蔷薇院养病好了。”
说着,那小太监又道:“至于三阿哥,王爷也吩咐下来,说三阿哥年纪不小,如今正是用心念书的时候,没道理日日朝内院跑。”
“以後没有王爷的吩咐,三阿哥也不得再踏入蔷薇院一步。”
“三阿哥,您请吧。”
弘时自到蔷薇院後,就像做梦似的,他听不懂额娘这话到底是什麽意思。
但这一点不耽误他在一衆小太监跟前耀武扬威,不,应该说是雍亲王府内,除去在四爷面前,他一向拽的像二五八万似的。
如今他一脚踹在那小太监的心窝子上,冲那小太监撒气:“你算是什麽狗东西!阿玛如何会说这样的话!皇玛法时常说为人子女者孝字当头,阿玛怎会不允许我前来看额娘……”
那小太监闷哼一声躺在地上,但他没有说话,只冲身後的人挥挥手,就有几个小太监上前,将弘时“请”了出去。
他们都是近身伺候四爷之人,知道此事一出,这位眼高于顶的三阿哥怕与世子之位再无缘分。
四爷想来雷厉风行,不仅对李侧福晋与弘时是雷霆手段,更不忘差人去了一趟纳喇府上,直说以後请怀恪郡主不要再回雍亲王府——这话对嫁出去的女儿来说,特别是对怀恪郡主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她之所以能在婆家横着走,就是因为她有个亲王阿玛啊!
当天下午,四爷就进宫了一趟,亲自为弘时求得了一门亲事。
他为弘时求的乃尚书董鄂·席尔达幼女,董鄂·席尔达在京城颇有盛名。
这人之所以这样出名,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政坛上炙手可热的人物,也因他性子直爽,极为护短。
女儿肖父,他的女儿与他不仅模样相似,性子也是如出一辙,更是放出话来,她的夫君以後不得四处拈花惹草,不然的话,就要率着家中父兄一起上门讨个说法。
也是因此缘故,以至于她到了十七岁一直没有人上门提亲。
诸位皇子的动作,没什麽能瞒得过皇上的眼睛,皇上瞧见四爷一脸憔悴,不仅应允了这门亲事,甚至还劝慰了四爷几句:“小儿不听话乃是常事,朕记得你年幼时也是性情不定,好好教教弘时,等弘时长大後就好了。”
等年珠听说这件事时,弘时已与董鄂格格定下亲事。
别说她了,就连年若兰都惊愕于四爷的迅速,更是忍不住道:“想必这次三阿哥是彻底伤了王爷的心,李侧福晋也好,或是三阿哥丶怀恪郡主也罢,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知晓历史的年珠也同样惊愕于四爷的快刀斩乱麻,眼瞅着外头天色渐渐放晴,却是心情大好。
“姑姑,赵女医说了,您如今最忌讳忧心伤身。”
“您闲来没事就歇一歇,可莫要想这些烦心事,当务之急是好好顾着您自己的身子。”
说着,她更是呢喃道:“如今雪停了,只怕过不了几日咱们就能搬去圆明园,这样正好,也免得怀恪郡主他们天天上门要您求情。”
四爷与年珠想的一样,傍晚时就与年珠姑侄道:“……瞧这积雪一时半会也化不了,说不准什麽时候又开始落雪,正好我明日有空,就送你们去圆明园吧。”
年珠点头称好,但年若兰却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四爷轻抚着她的发丝道:“珠珠说的没错,如今没有什麽比你平安诞下咱们孩子更重要的事。”
“如今将近年关,虽说琐事繁多,但是你放心,只要我有空就会去看你的。”
年珠也一并上前劝说,年若兰这才展露笑颜。
翌日一早,年珠就与年若兰起身了。
因她们此次去圆明园指不定什麽时候回来,自然要去正院与福晋乌拉那拉氏辞行的。
乌拉那拉氏仍是老样子,眉眼间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模样,面对着乖觉的年珠姑侄,场面话总是要说上几句的。
“我听说圆明园比京城还要冷上几分,你们记得吩咐下面的人将地笼烧暖和些,若是染上风寒可不是好玩的。”
“若你们在圆明园缺什麽少什麽,只管差人送信回来。”
“是。”年若兰起身福礼,道,“妾身谢过福晋。”
又说了场面话,年珠便扶着年若兰起身告辞。
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却发现乌拉那拉氏的眼神不动声色落在年若兰的肚子上,那眼神里带着打量,带着审视,还带着不喜!
年珠心里一个咯噔——难道,福晋这是知道姑姑有了身孕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