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我,你叫人打些热水来敷一敷手吧!”
与卢子惟相识近十年,颜夕自是信他的。
听他如此一说,颜夕也看见了自己手上的片片淤青,便见她与卢子惟点点头後站起了身。
“那便有劳子惟兄了。”
“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客气。”
卢子惟平静的说完,而後便转向床上的人,不再多言。
颜夕见此也没再说什麽,径自与兰沁一道去了外间。
待她热敷完毕,再次踏入内室时,卢子惟已将那少年的衣襟解了开来。
直到此时,颜夕在发现,他胸前的伤不止一道。
纵横交错,竟有六七道锋利的痕迹。
那些被利刃割裂开来的皮肉往外翻起,有些泛白,但内里却是殷红一片。
颜夕见了,连忙走过去,眉眼焦灼的看着他身上伤势。
“真是想不到,他竟受了这样重的伤。”
此时的卢子惟已经帮南卿羽诊治完毕且敷上了药粉,见颜夕过来,他收了药瓶的同时顺手将他的衣衫给掀拢了来。
“他身上伤势确实严重,各处伤口虽已经过简单处理,但奈何手法太过粗糙,以至于这麽长时间过去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因伤口溃烂而生出了许多腐肉。”
颜夕听得一惊:“那还能救吗?”
卢子惟见她面露担忧,忙宽慰道。
“放心,我已将伤口上的腐肉处理干净,也敷上了止血镇痛的药粉,往後只要按时上药,仔细休养,不过三月应能恢复如初。”
卢子惟说着,又补充道。
“只是有一点,他身上伤口颇深,且因为先前处理不当,很多皮肉都翻转开来,我虽已小心处理过,但只怕後面新肉长出来时还是会十分难受。”
说着,卢子惟站起身来看着颜夕:“我这里有一副安神静气的方子,只要按着方子上的要求服用,想来应是有所效用。”
颜夕听卢子惟如此一说,不由松了口气,看着眼前人笑道:“那便多谢子惟兄了。
我就知道,这种事情找你定不是问题。”
卢子惟看着少女美好的笑颜顿了顿,与她点点头後,转身走到一旁的墩子上坐了,提笔开始写药方。
待他写到一半悄悄回过头来时,却见颜夕已经重新坐到床边,小心的帮那少年整理起衣衫来。
卢子惟见状,缓缓收回目光,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笔下字迹却不知不觉加重了几分。
待颜夕帮那少年擦了额间的汗,卢子惟也已将药方写好。
听到身後人站起身的声音,颜夕也收回手起身朝他走去。
“按照方子上所写内容配药,每日定时服用三次便可。”
颜夕听罢,笑着与他点点头,目光转向阮嬷嬷。
阮嬷嬷连忙过来:“卢大人将方子交给老奴吧,老奴这就差人照着方子去熬药。”
卢子惟听後未置可否,顺势将手里的药方递了出去。
见此处再无他事,他也不再停留,主动收拾了药箱背在身上。
“一切处理妥当,子惟也不好久留,便先告辞了。若有需要,你再派人去家里寻我。”
颜夕听後也未挽留,只道:“嗯,有劳子惟兄了。回头得空,我去府上看望伯母和子瑜。”
卢子惟听後没有拒绝,只朝她颔了颔首便转身出了门。
颜夕见状,赶紧示意兰沁相送,而她自己则又转身去照顾床上躺着的人。
因为卢子惟给南卿羽用的药里有麻沸散,此番药效挥发出来後,颜夕再让人帮他擦洗换衣时,便不再似先前那般艰难。
颜夕在外间坐着等阮嬷嬷等人帮他换了一身干净衣衫,又拿来干净的被褥铺上後才进到里面去看他。
见他还沉沉睡着,颜夕方才想起先前负气离开的母亲。
细思片刻,嘱咐阮嬷嬷留在这里好生照料後,她自己便带着兰沁去了云氏的栖霞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