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她这般诞下子嗣都未曾与我知会一声,心中哪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哪有李氏半分!”
“现如今那孩子既入了大魏,心头必定揣着别的算计。许是为了回来寻求助力,求我们助他争夺南朝皇位也说不定。”
心头有了这样的猜想,李颐鸣便越加的笃定。渐渐地,眼中露出些老谋深算的颜色来。
“且等着吧,她终究会求到我们头上来的。”
“否则,凭她孤儿寡母在异国番邦,哪里有与夏侯薇相较的实力。”
李芷茵静静地听着自己祖父说完,心头却是生出了几分不赞同。
待沉思片刻,终是忍不住当着李颐鸣将心头想法说了出来。
“可是,芷茵认为……他或许并未想过要来认李氏这一门亲。”
“什麽意思?”
听得此话,李颐鸣面上得意之色瞬间消失,诧异看向李芷茵的目光中隐隐含了几分恼怒之色。
李芷茵见了,立即解释道:“先时我认出他後便悄悄派人去颜府查询了一番。
据探子回报,他回城已近一月,一直待在颜氏府内。
这样长一段时日都不曾找上李氏,怕不是姑姑还记恨着咱们,所以宁愿去求颜大将军,也不愿……”
关于李烁柔与颜竞曾有婚约的事情,李芷茵也从李颐鸣口中听说过。
再加上当初确实是祖父亲手斩断了二人姻缘,又将姑姑推出去换了李氏一门的荣耀。如此一来,姑姑心头有恨也是在所难免。
如此情境之下,就算姑姑想要将自己的孩子推上南朝帝位,自是宁愿找到手握重兵的颜竞,也不愿再回来求当初将她狠心抛弃的李氏。
只是李芷茵心头清楚,祖父这一生都太过独断,始终认为姑姑身为李氏女,身上流着李氏血液,就当生生世世以李氏荣耀为根本。
就算她去南朝和亲之前被先皇赐了国姓,封了公主,但她一个女子,必然需要依靠李氏。
由此,李芷茵委婉的将事情的可能性与李颐鸣说了出来。
话刚说完,果然便引来了祖父的震怒。
“胡说,简直妄言!”
“她是我李氏的女儿,就算她被赐了国姓,封了公主,她骨子里流着的终究是我李氏的血。
她诞下的孩儿自然也是我李氏的血脉。”
“她不愿再与李氏扯上关系又如何,只要她还活着,就永远都无法摆脱与李氏的羁绊。”
“若将来她的孩子果真坐上了南朝皇位,那也是我李氏的荣耀,哪怕她不承认,也无用。”
说着,李颐鸣眼中又一次露出了当初大魏朝内忧外患之际,先帝欲要在朝臣女儿中挑一位人才出衆的前往南朝和亲,却久未寻到合适人选时所露出的筹谋之色。
“既然他不来找我们,我们却可以主动邀请他。
届时老夫倒要看看,他此番入魏,究竟有何目的!”
“……”
李芷茵看着祖父一脸志在必得的模样,犹豫片刻终是噤了声,没再多言。
就在李颐鸣与李芷茵转言开始商议到底以什麽理由邀请颜玉入府时,颜夕已经去云氏那边用过晚膳重新回了芙蓉苑。
因今日一早天不亮就起了身,又遇到了那样多的意外。
颜夕自回了院子後便再也无心他事,早早地叫人打来一桶热水,仔细的沐浴一番後便换了亵衣在床上躺了下来。
原以为自己会早早睡过去的她,待躺到床上後,才发觉自己早已没了倦意。
少女安静的躺在柔软的锦绣床榻上,今日在云雾山发生的事情,开始一桩桩一件件的在她脑海中重演。
陛下下令,叫阿兄将陆榕溪的事情查出个满意的结果来交给陆旷,颜夕虽然心头相信阿兄的能力,但也忍不住猜想事情进展到底如何了。
还有爹爹那边,也不知今日与姬相作对的事情会不会给爹爹带来麻烦?
颜夕安静的躺在那处,脑中的情节犹如走马灯般一遍遍闪现。
如此一直挨到月上中天,四周的一切都静下来了,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待床上少女的呼吸终于变得均匀,一直支肘躺在屋顶的少年方才坐起身,纵身一跃轻悄悄的落到了颜夕窗外。
徐徐的微风戛然停止,大开的窗户被刚刚进屋的少年轻轻带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