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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2页）

&esp;&esp;她说着挂了电话，又重新打过来。

&esp;&esp;水池旁的手机再度震动。

&esp;&esp;这次却没人接通了。

&esp;&esp;烟已经完全燃烧，空气中仍残留烟草酸苦腐朽的气味。

&esp;&esp;周止脸上的肌肉在扭曲中逐渐变得安静，他气喘吁吁，把脸扭到一边去，单薄的胸膛静静起伏，好像濒死之人，完全放弃希望，不再抵抗，等待死亡慢慢将他侵蚀，完全拖入深渊。

&esp;&esp;年锦爻看着周止的眼睛，笑了：“老婆你的眼里有大海。”

&esp;&esp;他说的时候，好像想要溺死在里面一样。

&esp;&esp;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周止脚步有些虚浮，年锦爻的手臂扣住他的腰，被周止睨了眼，他讨好地笑笑。

&esp;&esp;重回舞台下的座位上，中场休息的乐团恰好回来了，重新站回定点，拿起各自的乐器。

&esp;&esp;穿着燕尾服的钢琴师仪态优雅地朝观众席鞠躬，落座。

&esp;&esp;他轻扬手臂，指尖慢慢沉入黑白的坑洞。

&esp;&esp;酒吧恰如其分地响起爱乐之城临近结尾时，主角共舞的钢琴曲《ia&sebastian’sthejthurwitz》，很轻地、很轻地，像一场不急的雨，也像一颗跳动着的心。

&esp;&esp;有不少情侣站起身，相拥着进入舞池。

&esp;&esp;摇晃着胯肘、轻轻摆动腰臀，头倚着肩，手臂叠着手臂，心脏挤着心脏。

&esp;&esp;周止不知想到什么，看着钢琴的方向，静静地发呆。

&esp;&esp;一只苍白的、看起来纤细但力量感十足的手在他面前摊开。

&esp;&esp;周止缓慢地眨了眨眼，抬起脸，对上年锦爻含笑的目光：“这位先生，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esp;&esp;周止轻轻笑了：“但我只会男步。”

&esp;&esp;“没关系啊，”年锦爻一眨眼，明媚地笑起来：“我会女步。”

&esp;&esp;周止没有再犹豫了，他把手搭放在年锦爻冰冷的手上，覆盖住年锦爻的腕表，也覆盖他腕心深且长的疤。

&esp;&esp;周止还记得他是为了大学戏剧社的一场话剧学过基础舞步，但很长时间没有练过，已经忘了许多。

&esp;&esp;年锦爻的手勾住周止的脖颈，周止的小臂贴紧年锦爻的腰肢。

&esp;&esp;他们穿着休闲服，一双是板鞋，一双是帆布鞋。

&esp;&esp;偶尔碰撞在一起，响起周止低声的道歉与年锦爻安慰他的细软的撒娇。

&esp;&esp;他们转圈，跃动，轻巧的钢琴与大提琴相并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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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周止想到他们刚拍《白菓》的那段时间，楼下是导演不断催促的不耐烦的叫嚷。他与年锦爻盖着被子，接下第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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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年锦爻拿下影帝，周止成为星图十佳经纪人，两人在忙碌中抽出短暂的空闲，在涣市最高建筑的旋转餐厅吃了遮遮掩掩的烛光晚餐。因为周止太过谨慎，让年锦爻不算满意，闹了一通不小的脾气。

&esp;&esp;最后由周止让步答应了一些往常不会同意的条件，才哄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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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运气足够好的话，他们会生下一个孩子。

&esp;&esp;小孩在父母的期盼中诞生，在无限宠爱中茁壮成长，一天、一天，不断生长，在小孩的脸上，融入父母各自的基因，也吸收他们永不死亡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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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头发开始变白，牙齿开始松动，指甲开始蜕皮。

&esp;&esp;沉默的太阳悬垂在半空，他们或许会搬去一栋海边小屋，在沙滩上摆放两把洁白的沙滩椅，老了，老到除了牵手，什么也做不了了，会一直躺在椅子上，直到一切腐朽，万物腐败，海洋枯萎。

&esp;&esp;乐曲伴随一个错音乱奏，钢琴师很快接上正轨。

&esp;&esp;“我渴了，去拿杯酒。”周止却忽地停下脚步，松开年锦爻的手。

&esp;&esp;年锦爻的手指无措地蜷了下，低头看他的时候，目露少许迷惘。

&esp;&esp;周止在他眼中露出灿烂的笑容，低声问：“你要吗？”

&esp;&esp;年锦爻靠过去，在他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说好。

&esp;&esp;于是周止转身走向了吧台。

&esp;&esp;酒吧里进了更多的人，阻隔了年锦爻的视线，他看着周止单薄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鼎沸人潮之中。

&esp;&esp;而后，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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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周止从香港回涣市后就立刻屏蔽了一切有关年锦爻的号码，若不是先前有太多工作联系方式还要保持，他甚至打算重新申请一个手机号码。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