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所了解,三王爷母亲只是宫中浣衣房的低等宫女,偶然机会下得沐龙恩,生下三王爷後便咽了气。
五王爷母妃虽然也已经去世,但他母妃是後宫四妃之一的贤妃,外祖也是先帝时便战功赫赫的显威将军王钊。如今又与膝下无子的张皇後联手,怎麽看都是五王爷裴世瞻胜算大些。
这几年皇後母家在朝中比起前些年要高调了许多,虽然皇後膝下无子,可正因为如此,五王爷与三王爷无论谁成为太子,都要尊称她一声母後。
不过照先前的情况来看,皇後张氏更倾向于五王爷裴世瞻。
“现如今皇帝身体每况愈下,但立太子的圣旨却迟迟没有下,张家不方便直接出面。便暗地里联系沈家与其他朝中几位说话有分量的大人轮流上疏劝谏皇帝尽快立下太子,稳定朝纲。”魏叔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他脸上是鲜少见地凝重。
“三王爷那边,你预备怎麽应对?你要思量明白,三王爷目前并不占优势。”
“只要皇帝不是他裴世瞻当,谁当我都支持。”
听完裴永昭的话,魏叔脸上飘过几分无奈,早就猜到他会如此说。
“好,那你便抽空与三王爷见一面,商量下对策,不过估计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魏叔的话还未说完,院中突然火光大亮。
原本紧闭的院门处站满了举着火把的官兵。
“怎麽回事?”趴在窗口处,裴永昭往外看去。
“里面的人听着,将舒郡王交出来,可饶不死。”
说话的人裴永昭也熟悉,正是原先长公主身边的护军统领张虎。
房门被打开,见裴永昭独自出来,他立即挥手命人进屋去搜,却并无所获,那屋内空无一人。
“张统领不知深夜造访,是有何事?”
裴永昭脸上一派坦然,并无惊慌失色。张虎倒是有些意外,还以为裴永昭已知道些什麽。
“舒郡王如今应在府中禁足,却出现在此处,郡王是将圣上的圣旨当做耳旁风了?”
“已经宵禁,张统领不在府里好好安歇着,身着兵甲带人深夜出来闲逛,莫非也是违抗圣命?”
“末将是接到消息说……”刚欲辩解,张虎看见裴永昭嘴角的讥笑後猛然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欲要拔刀。“舒郡王禁足期间私自出府,按照大齐律例应当押入宗人府问话,来人啊,将人拿下!”
不知何时起了风,吹得一旁的窗户猎猎作响,裴永昭回头看了眼已经空无一人的屋子,突然弯起嘴角。
“更深露重,夜色清寒,去宗人府喝杯热茶也无妨。”
裴永昭没有反抗,反而自顾自地往宗人府方向走去。
张虎见状,眼中满是疑色,却又不能明说。
“张统领,您看这……”
手下同样疑惑的握着手中的刀,都准备好激战一场了,人家却根本没给这个机会。
“先将人带回宗人府再说。”眉间拧川字,张虎挥手道。
待所有人撤出院子後,魏叔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看着巷子口的火光越来越远,不禁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次日清晨,五王府,裴世瞻拈起一枚黑子没有丝毫犹豫便落下。
“没有反抗?”
“是。”张虎面带恭敬地站在一侧。“或许他看见属下带的人多,知道反抗也是无用。”
“他可不是这样的性子。”又拈起一枚白子,裴世瞻思索着该落在何处。“那院中没有搜出其他人?”
“没有。”
“舒郡王妃呢?”
有些惊讶地望了眼裴世瞻,张虎赶紧低下头,“舒郡王妃并未出现在那院中。”
“有点意思。”嘴角的笑邪魅中带着冷厉,他盯着手中的白子,“以为躲起来便能逃过本王的手掌心?”
“好了,你先下去吧。”挥了挥手,裴世瞻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烦。
“是。”张虎脸色复杂的低头回了声是,便恭敬的退了出去。从头至尾,裴世瞻连一个正眼都未给他。
但是现在形势不由人,一步错,步步错,他张虎也得先夹着尾巴做人。
出了房门,迎头撞见同样满脸复杂之色的荣盛,荣盛不知在想什麽失了神,竟然失礼撞到了张虎。
本来忙碌了一夜,连句夸奖都没有的张虎心中已经窜出无名之火无处发泄,这上赶着的荣盛自然成了替罪羊。
“你是眼睛瞎了,竟敢顶撞本官?”
见他一身小厮装扮,便知道不是什麽重要之人。张虎心中如此思量,出手的力道便重了几分,直接一脚将其踹到了廊下的栏杆上。幸亏那栏杆挡了一下,才让荣盛稳住身子。
“对不住,是小的眼神不好,还望大人您大人有大量!”这一脚便让荣盛回了神,看见满脸凶神恶煞的张虎,慌忙跪下磕头,胸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嘴角不停的往外渗血。
“哼。”还欲出手的张虎想起这还是在五王爷府上,便收敛了些,左右刚刚那一脚,那小子肋骨应该也断了几根,算是给他长了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