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风弦目光幽深,“以前或许是,但现在,陛下已然知晓自己是谁。”
这个温文尔雅的青年在此刻,因眼神的缘故,显得有几分偏执。
“陛下。”
她迈步过来,卷起手上的古籍,“您若不肯见我,我只能做些越矩之事了。”
这秘境中的昭明帝还在祝游身旁,她看着自己的左相,眼眸里透出些打量。
她松开放在祝游脑袋上的手。
倏然。
昭明帝一巴掌拍在祝游丹田上,冷淡道:“出来。”
“不出来,朕杀了她。”
祝游吐出一口血,完全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她用衣袖擦拭掉嘴角残留的血迹,看着祭酒脸上瞬息闪过的怔愣,又看向神情冰冷的昭明帝。
显然,建明三年的昭明帝,对自己的左相,是极为的信任与恩宠。
为了左相,可以威胁不知多少年后的自己。
祝游感到了极度的危险,昭明帝绝不是在吓唬,她真的动了杀念。
方才那一掌,只是警告,就已造成了祝游不轻的伤势。
“陛下,不必如此。”风弦道:“请让我自己来解决。”
昭明帝摇头,“虽不知如何,但依我的推断,你应付不了我。”
“祝游。”她道:“死在这里很可惜,还这般年轻。”
帝王的狠绝与雷霆手段,在建明三年的昭明帝身上清晰可见。
祝游半步都无法挪转,比先前还要更加恐怖的威压向她倾泻了过来。
她被迫低下头,身子像是要被重锤直直敲进地面一般。
呼吸都无法了。
慢慢地,其实不过两息之间,祝游的眼睛已经化为了银色。
可惜这样也毫无办法。
她的腿弯曲了起来,就要单膝跪到地上。
“够了。”
冷淡矜贵的声音先是在祝游识海里响起,又传到了祝游的耳侧。
随着这句话,祝游身上的威压再次消失不见。
她重新站直,控制不住地喘了几口粗气,才将呼吸调理过来。
风弦的眼眸里有亮光出现,这般风采的大能修士,情绪被轻易牵引。
“陛下……”
她再唤一声,透出小心翼翼。
“不要再称陛下。”前辈道:“我已经退位,不再是皇帝。”
风弦手指将书卷攥得皱起,“那臣如何唤您。”
“那是你需考虑的事情。”前辈的声音毫无感情,满是冷淡,“你费劲心力,要见我,是为何事。”
昭明帝皱眉,暂时按捺下来。
“臣,臣……”
祝游望着祭酒,那双眼眸透出的情感太过繁复,见了让人心酸。
风弦嘴角轻微翘起,竟是笑了一下,但却看不出轻松之意,“臣,只是想问陛下几个问题。”
“那便问。”前辈道。
“陛下为天子,您在臣这里,代表着天。”风弦再朝祝游走了两步,“臣一问,建明十七年,陛下为何要退位。”
“臣二问,陛下,您为何……”她话音仿佛被堵塞了一般,停滞了两息,再开口时,声音放轻了些,“抛弃您的子民,抛弃您的臣子,抛弃……您的丞相。”
风弦深吸了口气,眼尾遽然红了起来,“臣再问,陛下您这些年都在哪里,为何臣遍寻人界,找不到您。”
“为何、为何您不肯见臣?”
话语如同泣血般,透着悲鸣。
哪怕祝游不知以前都发生了什么,此时此刻,听得祭酒这几问,心中生出难言的酸涩。
建明十七年,距今,八百多年了。
这么多年,祭酒将这几个问题思过想过多少遍呢,应当自己都不知晓了吧。
“朕……对阿弦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昭明帝喃喃自语,她右手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