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黎她妈妈去世以後,她当时还没成年,要有一个监护人,最後是落到她小姨妈阮亭芳身上,她要把阮黎带M国去。”
“阮黎哪能答应,好大一个公司在她身上,这一走不是放权吗?阮亭芳起先说帮她和林文朝打擂台,後面才暴露出来,是她自己想要阮氏企业。”
韩书桐手舞足蹈的,“她还想把阮黎嫁给她前夫的侄女!”
徐梦舟已然听呆了,“你说的是阮黎,就是……阮黎吗?”
阮黎的母亲去世,是在她十六岁时,何况她的身体……不管是硬件还是软件,都没有现在这样好。
看似友好的亲人,却是想占便宜的豺狼,她那时候该有多艰难……徐梦舟稍稍一想,心疼的火气就一起涌上来了。
“所以我是给她打了?”
韩书桐一拍大腿,“何止啊!”
“阮老太太的寿宴,人到处都是,阮亭芳就把那个前夫的侄女领过来了,你说晦不晦气,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带。然後她还把人带到阮老太太面前去,让她同意订婚。”
“这侄女都二十多了,一家子穷酸,眼珠子就往别人身上的珠宝上盯。而且M国的治疗条件那麽差,私底下就有传言说,阮黎这位小姑姑是想谋财又害命呢!”
“快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快进,快点说我怎麽打的?”徐梦舟不耐烦听前置剧情,非要一步到位,到高潮点。
“当然是用万能理由,切磋了!”韩书桐眉飞色舞,站起身来,“当时,老大你用了一招白鹤亮翅,再来一招乌鸦坐飞机,直把那獐头鼠目的侄女一脚掀翻,滚出二里地去。”
“她一个扭身,就要使出兔子蹬鹰,说时迟那时快……”
“停停停!”徐梦舟狠狠揉了一把脸,面无表情地盯过去,“你好好说话。”
韩书桐搓着手坐下,干笑两声,“就是,你打了她两巴掌,给她打得原地转圈,还掉了颗牙,一头撞阮亭芳怀里,给她也撞翻了。”
“……这麽说多没气势。”她屈服于徐梦舟的淫威,不能把自己的场面编造完,不免要嘟囔两句。
徐梦舟听了,从鼻腔里哼出一股气来,意意思思的,勉强算是满意。
心里却忍不住要想:要是我去,肯定比她做得还好,别的不提,先骂她一个狗血淋头再说,这一夥人,一家子人,一起都骂了。
人老成精,阮老太太会不知道自己女儿什麽德行?她就没想管一管?还是在她眼里,一个病怏怏的孙女,不如好好的女儿重要?
可在徐梦舟这里,这公式是不成立的。
没有一个是无辜人,但凡她受了委屈,她身边在意的人受了委屈,连路边的树都有罪。
她又哼了一声。
梁小姐接道:“阮亭芳去了M国,这麽多年了,过段时间说是要回来,给老太太祝寿。”
这消息一个人知道了,整个圈子也就知道了,算不得秘密。韩书桐正是想起来,才说起她。
“脸皮真厚。”徐梦舟又是一个白眼给过去。
她心里想着换做自己要如何如何在宴会上维护阮黎,这个欺负了她的人又回来,自己又该怎麽出力。
满腔的期待和热血,烧得她的血都烫了,一口气杀了十数个小怪。
几个人说着话,闹到了後半夜。游戏也打累了,看起电影来,长长的沙发和榻榻米都拼起来,四个人东倒西歪地躺。
起初还有时不时说笑两句,後来声音渐渐地停了,除了电影人物的对白,再没人开口。
黄小姐站起来,仔细看了过去。
人都睡着了。
她出了门,走路没有声音,兜里放着一把钥匙。
这钥匙对应着二楼的一扇门。
整栋别墅都在睡觉,她走下楼梯,没有惊动任何人。
银白的钥匙插进门锁里,咯哒丶咯哒……转了两圈,门开了。黄小姐的影子先进了门,身体跟在後面。
这间房不算大,客厅卧室连通着,绕过沙发就是床,深蓝深黑的房间,床上一道起伏的轮廓。
黄小姐走过去,她打开手机,借着屏幕的光照亮。绕过沙发,绕过椅子,深绿色地毯吸走所有声音,她一步步走到床边,低头。
田姝好正睡着觉,圆圆的眼睛闭着,圆圆的脸埋进枕头里,圆圆的鼻头微微耸着,不知道在做什麽梦。
好一个糯米汤圆。
黄小姐放下手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田姝好骤然惊醒过来,黑夜里,不甚清楚的亮光里,她对上一双眼睛,这辈子都记着的一张脸。
“别叫。”黄小姐说,她甚至笑着的,“我就是来和你说话,什麽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