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凌寒片刻后道,“若你有危险,该如何相助?”
&esp;&esp;雁惜浅笑,不说话,不用法力,便只如孤魂。跟那时候在玄泽首将殿前一样。
&esp;&esp;“应当不会太危险。倘若有,我不用对抗之力。”
&esp;&esp;紫光遽然闪烁,话音随着光线归于平寂。
&esp;&esp;雁惜的原身缓缓倒下,凌寒扶稳她,刹那欲言,又悄然默了回去。
&esp;&esp;陆潮生双手环胸,笑道,“似乎在她眼里,咱们三百冰笞上身、却连眼睛都不曾多眨一下的大将军,怕的竟然是伤疼啊。”
&esp;&esp;凌寒沉敛了目光,陆潮生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那在这等会儿?”
&esp;&esp;凌寒把雁惜周身的冰灵修补完整,静声道,“不必。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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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漫天飞雪洋洋洒洒,少女身躯裹在厚厚的棉衣里,却在纯白一片的旷野中显得那样单薄无力。
&esp;&esp;“小姐,小姐别走。夫人不在了,老爷身边只有您了,小姐——”
&esp;&esp;“我与他道不同。他尽己所能惩恶扬善,所凭借依仗的,却何尝不会滋生新的恶。”少女的泪都凝作了冰晶,“他拥有太多,害怕失去,但我一无所有,无所畏惧。娘亲走了,那个书生也死了,我要去求心中之道。”
&esp;&esp;“小姐——”
&esp;&esp;家仆声嘶力竭,少女毫不犹豫地朝前走。
&esp;&esp;冰雪冠盖的榕树旁,花白头发的中年男子一动不动,那幽深的目光放出去,将无言的情绪排向天地。
&esp;&esp;少女停下左脚。
&esp;&esp;又提起了右脚。
&esp;&esp;从他眼前走过去。
&esp;&esp;中年男子也转过身。
&esp;&esp;冰刺的寒风掀乱衣摆,但那微弱的力量根本撼不开父女的距离,可他们却默契地背道而行。
&esp;&esp;“爹爹,是那丞相之子冒取书生功名,他是清白的,求您救他!”
&esp;&esp;“爹爹,八年前,是那白面书生冒着生命危险从猛虎口中救下我,如今他身陷囹圄,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esp;&esp;“爹爹——”
&esp;&esp;温澜满头大汗,梦魇中的思绪翻滚不断。
&esp;&esp;少女在连绵的雪地无尽跋涉,找不到来路,也没有归途。
&esp;&esp;星辰轮换,黑白一瞬。
&esp;&esp;却还是同样的下雪天。
&esp;&esp;跛腿布衣的妇人带着两名稚童在温府门前跪了三天三夜,丞相府的暗卫也将弓弩悬了三日。
&esp;&esp;温澜永远记得门缝里那名女子的眼神。
&esp;&esp;“求求大小姐,求求温大人,求求夫人,求您救救他爹,奴愿以性命相换,求您、求您——”
&esp;&esp;飘荡的大雪纷纷扬扬,一刹落幕,将那个血痕累累的书生席卷覆盖,也将母亲剜心的咳嗽声永埋地底。
&esp;&esp;而那纯白圣洁的雪花只在顷刻,纵染腥血鲜红,哀苦声充斥左右。
&esp;&esp;温澜立于血海之中,千夫所指,那一张张激扬的脸上,挂了无数种对抗割裂的情绪。
&esp;&esp;“我不怪你”
&esp;&esp;“都是因为你”
&esp;&esp;“是你懦弱”
&esp;&esp;“是你爹的错”